皇帝道:“不是说小股匪患吗?又不用他冲锋陷阵,让他劳军。”顺便督战。
窦朋暗暗叫苦,这不得再分人保护齐王吗?仗不打都得保护齐王。
窦朋只好又申请再多拨五百人,如此一来,相应的计划就又要变更了,至少祝缨得重新计算粮草。
几人又是一番返工。
祝缨问窦朋:“既然有流民,盐州必有事发生,且也未必只有盐州一地有这样的事情。派兵围剿是治标,安顿生民才是治本,否则此起彼伏疲于奔命。”
窦朋道:“流民……”
两人都有点头疼,流民的产生,必是百姓生活难以为继了。想要从根子上断绝这样的事情,就得整顿当地。比如,查一查当地官员是不是盘剥太甚,又或者当地的兼并是不是太酷烈。
祝缨道:“盐州刺史还没到京。”
窦朋恨恨地说:“他今年必得有一个解释!”
祝缨道:“那要如何安顿当地?朝廷征税在当地并不重,也未见报有大灾。”
窦朋道:“让御史台派人去查吧。你现在就去,把粮草调拨一下。”
“是。”祝缨回到户部,先重新梳理一下盐州及周边的情况,做一个大概的估计,再考虑调拨的事情。她打算借这个机会派个人过去,实地看看情况。
窦朋则特意把小冷将军叫来,仔细叮嘱:“一定要保护好齐王殿下!”
小冷将军眼皮直跳:“他不是去西陲的么?”
“陛下的意思,照做就是。”
小冷将军道:“是。”
——————————————
凭空多了一件事情,祝缨就更忙碌了。就在同一天,姚臻之前提到的族弟又来了,祝缨还要见他。
晚间门,祝缨回到府里,门上又是好些人在等着她了。
祝缨不慌不忙,先叫过林风:“去一趟郑府,告诉郑相公,盐州有变。”
然后才开始看帖子,这一叠的帖子里居然让她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名——何京、章炯。
章炯现在是个知府,他没有自己赴京,他的名帖是派了人跟随何京送到京城来的。何京兜兜转转,如今已做到了章炯的上司。章炯不但有帖子,还有丰厚的礼物送到,他写了一封长信,信上并不提要走门路的意思,只写了自己这几年是怎么干的。
祝缨将何京请到了小厅里坐下,两人叙一叙昔年的交情,恍如隔世。
何京道:“想当年王相公还在,范少尹也在。一朝离京,没做到刺史别家便难相见。如今与二位已是阴阳两隔。我想应付完了部里的事,去拜祭一下王相公,您知道他葬在何处么?可否派个人给我指一指路?”
“好。”
两人叙了一回别情,何京道:“当年只要办案就好,如今这些麻烦事哟~”
祝缨因盐州的事情,提醒他:“别嫌麻烦,现在麻烦些,总比闹到陛下面前强。”
盐州大小官员这回可不太好过关了。本朝底气还是有的,还没到把流民啸聚山林当成“寻常”不去斥责处分地方官的程度。
何京也答应了,两人又感慨一回前事,何京方才告辞。
到得次日,早朝之后何京就跟着祝缨往户部走去。
祝缨道:“您可真是一刻也不丢松呀。”
何京道:“早些将公务办完,也好出城去。”
两人到了户部,祝缨开完了晨会,何京就在一边看着,等到晨会开完,何京抢了第一个与祝缨核对赋税、预算之类。
两人有默契,何京的税给得足、来年的预算也不同祝缨讨价还价。祝缨问道:“还应付得来?”
何京道:“他们叫苦连天的,哪里是因为朝廷找他们要得多了?我年年括隐,也不耽误农时做工程。自然应付得来。”
他说着又是一叹:“不过是照猫画虎,跟在王相公身边的时候窥着一鳞半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