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见白帝时,羲九歌从未想过告诉白帝他们是从后世回来的,黎寒光此人狼子野心,日后会干出造反的事。现在见到黎寒光,羲九歌才突然想起来,对啊,她为什么没说呢?
羲九歌默了一会,想不到一个合理的借口,冷冰冰道:“我自有考量,不用你管。”
黎寒光轻轻笑了声,没有拆穿她。在方丈山时,她等他逼出蛊虫时才动手,看到他空手接白刃时没有继续用力,最后打出那一掌时终究留了余地。她屡次手下留情,黎寒光是不是可以认为,他的妄想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黎寒光内心很是一言难尽,早说她吃这一套,他前世何至于傻等一千年。
两人静静漫步在月下海岸,羲九歌看着脚下的碎石,兀地问:“如果有一个人作恶多端,害死了许多人却毫无惩罚,你会怎么办?”
“如果撞到我手里,就杀了他呗。”
羲九歌没料到他答得如此直白,她顿了下,又问:“如果他身份非常高贵,许多人都在护他呢?”
黎寒光静静望了眼羲九歌,已经猜出来她在问谁:“那就多花些心思,在不牵连自己的情况下杀了他。为了区区一个败类,还不值得搭进去自己。”
“可是一旦他死了,会引发局势动荡……”
“局势动荡,关我什么事?”黎寒光淡淡道,“我只知道shā • rén偿命,天经地义。”
羲九歌听后沉默了很久,只觉得这些事情实在怪诞极了。神、仙各个势力的正道领袖都在装聋作哑,反而是一个魔族说,shā • rén偿命,天经地义。
他丝毫不在乎局势,只在乎个人恩仇。在羲九歌所受的教育里,这种毫无大局观的话明明是最该被鄙夷的。
羲九歌慢慢说道:“你这是动用私刑,无视法度。”
黎寒光笑了声,问:“所谓法度究竟是谁的法呢?如果它让大多数人不满,逼得人只能靠私刑泄愤,只能说明这条法度不公。”
“歪理邪说。”
“歪理邪说就歪理邪说。”黎寒光道,“反正没人教过我什么是正理,我只相信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羲九歌默然许久,轻声说:“我问了西王母、白帝和姬少虞,不出意外的话,石画的主人应当找不到了。”
黎寒光毫不意外:“早就猜到了。估计黄帝是听说某个地方出现了‘天道’,这才赶紧派人去查探,如果他早知道这个人是烛鼓,可能压根不会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