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往往这类校园体育竞技节目多打着“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和善口号,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辛辛苦苦折腾一顿,不是为了赢的话,怎么不一开始就抱在一起唱《朋友》呢?
球员从两侧走向场地中心,气氛登时剑拔弩张。
十四班的队服是鲜艳的火红色,和他们班啦啦队同样扎眼。
寻旎坐在钟浅夕和季舒白中心,用不大不小、正能听清的嗓音给他俩介绍,“你们看那边队末那个最高的,他是后卫、也是队长,叫孟覃,篮球专业运动员,但我一直觉得他手很脏,是那种说不出来的脏……黑色发带的是前锋,投篮命中率不错。”
她们座位啦啦队已经挪了第一排的位置,陆离铮还闲散地坐在运动员替补区,一条腿横搭在另一条膝盖上,垂眼划着手机,对比赛丝毫不在乎的模样。
开打前按规矩是可以跟对手有个友好交流的,孟覃面带微笑,仗着一米九三的身高微微低头瞥□□灏,嘲讽大开,“书呆子就该待在该待的地方。”
钟浅夕蹙眉,陆离铮掀起薄薄的眼皮,冷冷睥睨讲话人,嗤笑了声又在低头看向手机。
寻旎凉声讲,“看来部分体育细胞好的人脑子都不行,面子是靠自己挣来的,又不是靠嘴炮打的。”
口哨吹响,林致远跳球成功,带球在队友的保护下连闪过两人,一记暴扣得分开局,一班士气大振。
“漂亮!”寻旎拍手。
季舒白举着花球疯狂挥舞,身后的观众席传来欢呼声。
“徐鸣灏断球、现在断球,搞快点儿啊!”寻旎嘴里念念有词,不忘给钟浅夕解说,“刚刚对方的防线有缺口,他这时候断不到的话,就只能指望别人了,现在压力来了到了我们的中锋李甫这边,李甫同学可以吗?他好像是不行。”
十四班投了个三分。
接下来双方你追我赶,大屏幕上的比分咬死,精彩绝伦。
看得懂、看不懂都能被场上挥汗如雨的激烈运动带得心潮澎湃。
钟浅夕是被凛冽地冷杉气息催着回神注意到身旁的,陆离铮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她旁边来,他左侧连续三个位置都已经空空如也。
原本坐在左侧的谢薇换到了第二排,还对钟浅夕俏皮地眨了眼,看口型说得该是,“不用谢”。
“……”并不是很想谢谢。
陆离铮的手臂伸长,横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着膝盖,慵懒恣意。
其实他什么都没做,可钟浅夕就是莫名其妙的挺直了脊背,不再肯靠椅背。
“你打扰到我看比赛了。”她小声抱怨。
“嗯?”陆离铮盯着球场的动向,揉了下耳尖,“你说什么?”
钟浅夕气鼓鼓地贴近重复,“我说你打扰到我看比赛了。”
陆离铮偏头,黑曜石般的瞳孔里满是揶揄,理直气壮问,“那你还不好好看比赛?总看我做什么?”
“……”钟浅夕嘘气,压低了声线质问,“后面那么多人看你不看球,你怎么不去找她们说道?”
“我又不认识人家。”陆离铮耸肩,勾唇轻笑,懒洋洋地讲,“不过既然浅浅不喜欢的话,我就都不给看了。”
他边说边从口袋里摸出只黑色口罩戴好,只露出勾人蕴笑的眼睛,“好了,看球吧。”
“我靠。”寻旎骂。
钟浅夕急忙把视线转向球场,只见徐鸣灏单手捂着下腹部,艰难地冲队友们摆手高喊,“回防。”
寻旎愤然,“瞎的吗?这他妈都不吹哨的啊?”
被抢走的这个球令十四班终于把比分拉开了微小差距。
陆离铮盯着刚才发生碰撞的那个后卫,眸光晦涩。
林致远运球到三分线外,忽然别开身体像是在躲开什么似的,球被带走。
季舒白紧张的额间渗出细汗。
“我要气疯了,他们就是仗着裁判判不到这个搞小动作。”寻旎深呼吸,破口大骂,“去tā • mā • de篮球运动员,就是靠脏活上分的吗?”
第二小节吹哨时,一班的原本的优势已经荡然无存,他们班的男女比例对半开,热衷打篮球和打的好的基本都在场上。
替补席满打满算加上刚刚离开的陆离铮,统共就三个人,还一个是前两天给手杵了的。
徐鸣灏大口灌着水,沙哑骂,“这帮孙子,专tā • mā • de挑胃顶,你没事吧?”
林致远面色苍白,冷汗顺着鬓发淌下。
他摇了摇头,捧着季舒白递的水,没怎么喝,温润宽慰,“我没事,别担心。”
场地另侧十四班聚集的地方传来刺耳的大笑声,钟浅夕阖眸,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陆离铮低着头,没人看得到他的神情,只是周遭的气温被陡然拉低了几度。
场馆中窗明几净,澄明的日光洒了满身,第三小节还没开始,寻旎就已经在发抖。
钟浅夕按住她的肩膀,柔声问,“旎旎?”
寻旎抬眸,眼眶微微泛红,“十四班这场换掉了孟覃,他们班是典型的后卫得分那种模式,第三节换下要么是休息保持体力等第四节控场,要么。”
她一顿,没有再说下去。
“要么是特地换个炮灰上来犯规,极限把我们这边主力换下去。”清冽低沉的嗓音响起,陆离铮凝视场内,幽幽道。
就如同他们预判的最坏结局一模一样,新换上来的炮灰在开场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内直接冲撞徐鸣灏二次,直到尖锐的哨声吹起。
观众席哄闹和谩骂连篇。
只见徐鸣灏弯腰蹲下,手掌撑地,眼睛充血,盯着面带微笑道歉的炮灰替补,艰难地挤出句“我/操/你/们妈”。
“输球也别骂人啊。”孟覃拨开人群,俯视徐鸣灏,嬉皮笑脸地讲,“是不是玩不起吗?”
李甫当即就要往上冲,林致远横手挡住他,抿唇摇头。
徐鸣灏歪头看向盛怒的寻旎,她大有下一秒就准备拿花束摔对方的气势。哑声命令道,“你也回去坐着。”
陆离铮起身,眯着锋利的眼眸梭巡对方半圈,阴翳地仿佛在看什么死物,再回眸时又换上那副玩世不恭的温柔笑意,轻按了下钟浅夕的脑袋。
钟浅夕咬着粉唇,雪肌被气得通红,双马尾随着呼吸的剧烈起伏晃动,昂着脑袋锁眉看向球场。
“别生气了小河豚。”陆离铮慢条斯理地解衬衫领口的扣子,露出精致锁骨,微微低头取下脖颈上挂着的玉牌,指尖勾着递给她,无比笃定的讲,“帮哥哥拿一下,赢给你看。”
大家扶着徐鸣灏往座位来,陆离铮径自迎上去,同他对拳,接过了徐鸣灏的号码牌。
全场静默,目睹着这仿佛是某种传承般的延续。
纤瘦冷白的腕骨上缠绕着黑线,玻璃种的顶级翡翠玉牌被钟浅夕挂在右手,与动脉相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