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快乐,我家姑娘。]
她唇角不由自主地上翘,原以为这人就只准备那么一句,谁知是暗夜打光写字交流呢。
向怀雪招手转身,去拆自己的画板,学着秦醉的方式写字回他。
[收收收收到,我收下了。]
这一瞬,你的光,真的有照亮我。
秦醉低头又抬起头,再举牌:[爷答应的,肯定会做到。]
向怀雪盈然:[真的?]
秦醉蹙眉写回来:[不然呢?]
向怀雪暗戳戳的写下,“陪我划船。”
写得很慢,多有犹豫,写完后还纠结了半分钟要不要举,之前她看偶像剧,里面有一段是男女主湖上表白心迹,于是随口问秦醉,“中考完陪我去颐和园划船吗?”
当时秦醉刚刚打完篮球回来,顺手抢了她的水杯隔几厘米不对嘴喝,牛饮完毕低头戏谑,“去什么颐和园,还没看够呢?”
向怀雪合计以前去是以前的事,以前又没演这部剧,你管我?但她没说,而是抢回水瓶,娇嗔忿忿道,“以后不许你喝我的水。”
“行,不喝就不喝。”秦醉刮桌角坐,抄起她桌上的粉红色扇子轻摇。
向怀雪扭头去跟后座聊天,内容是热播的《流星花园》,乍闻身后熟悉的咳嗽声响起,猛地回头,秦醉低咳不止。
她立马起身去拍他的背顺气,顺手按开水瓶盖子递过去,温柔讲,“快,喝口水。”
秦醉抓住瓶子,咳嗽也停了,漫不经心地笑,“不是讲不要给我喝?”
“真是喂狗都不该给你。”向怀雪意识到被骗,抱臂气鼓鼓地坐回去。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秦醉伸手借着身高差去按她的发旋,无可奈何的哄,“陪你去划还不行吗?”
班主任踩着这句话音进来发卷子小考,话题就此打住,因为带着疑问词,向怀雪也不肯定他这算不算是答应。
插曲一桩,比起中考的压力与**带来的恐惧,划船之流的小事被抛诸脑后。
窗沿有光晃动,向怀雪回神望下去,秦醉举牌:[什么事都答应你。]
于是她举起:[陪我划船。]
[划。]秦醉刷刷,满纸只这一个大字,铁钩银划,看来是真等急了。
又写:[等回头带你划到吐。]
强光手电筒和清寂月色争辉,少年人慢悠悠地举着纸板唠嗑。
为了能让彼此看清楚,一张纸上写不了多少东西,但乐此不疲,一夜写光许多纸。
后来向怀雪和秦醉始终同校,长相佼佼又学业出众,免不了被人追问情史。
有不少人问过向怀雪,“你是怎么跟秦醉在一起的啊,听说你们青梅竹马?”
向怀雪总笑着回,“不全是,大概是他给我了十五岁时,最初最初的心动,无人可替。”
手机尚不普及的年代里,有人站在夜阑深处,为我庆生,今后如何风生水起,都注定无法抹杀掉记忆里浓墨重彩的这笔。
或许是神明眷顾生日的少女,疑似感染病例并未确诊,家属院在两天后成功解封,又过了小一星期,中国内地实现“三零”纪录,**在我国基本结束。
秦醉这人也是真能处,他说到真做到,清零新闻播出后的第二天,他来约向怀雪划船。
颐和园昆明湖景色秀丽,赶点儿来旅游的人稀少,小舟泛泛浮水,微风温柔拂面,带着披散的长发向后轻撩。
向怀雪穿了条水蓝色的纱裙,层层叠叠,俏皮又可爱,帽檐巨大,用来挡光,懒洋洋的窝在座位上指使秦醉,“你左拐呀,快点儿蹬嘛。”
小船分两种,电动的和脚踩的,向怀雪拉着他的衣角撒娇说要脚踩,秦醉依她。
人力控制没那么快,她侧头催着,秦醉伸手拨她的帽子,倾身贴到耳侧,吹了口气,嗓音清冽,恶劣道,“哥哥还要怎么快?你行你来蹬。”
他说完就真要站起来让位置,小船四座,位置多得很。
向怀雪连忙按住他,杏眼圆睁,无辜的看着他,软软糯糯地喊,“哥哥行,哥哥来。”
秦醉似笑非笑的望着她,狭长凤眼微垂,身后是远山近水,风光旖旎。
时值盛夏时节,万寿山郁郁葱葱,水波上映衬佛香阁金碧辉煌,湖心洲花红柳绿。几只野鸭无序的浮水,在湖面上留下交错的涟漪。
但谁都无暇顾他,面前人占据了视线全部。
约莫两分钟后秦醉先回神,他扭开酸梅汤瓶盖递给向怀雪,懒洋洋地逗他,“哥哥行什么?”
向怀雪双手捧瓶,抿了一小口,配合乖巧答,“哥哥什么都行。”
骨节分明的手伸到脸旁,迫于帽子的阻碍摸不到头,转而轻轻捏了下脸,夸道,“好乖。”
就真的划了整个下午的船,累了就停在荫凉处唠嗑,景色大好,全是陪衬。
少年人谈天说地、百无禁忌。
他们从早上妈妈的煎蛋又焦了说起,谈到自己的人生。
“你以后准备学文学理啊?”向怀雪揪着片裙角摆动,悠然问。
秦醉直白地戳穿这桩少女心事,他含笑反问,“你这问的怕不是前途跟你吧?”
“……”向怀雪杏眼圆睁,娇嗔回,“那你怎么选?”
秦醉嗤笑,坦然答,“到时候你先挑,哥哥跟你选一样的。”
意料之中的回复,情理之中的选择,向怀雪不算意外,问她的话,她也一样,什么前途不前途的,都是未知的事情,面前这个人触手可及,没什么比留在他身边更重要了。
“说起来你为什么总自称哥哥?”她话锋一转。
秦醉靠着椅背滑下去,“因为我就是比你大啊绵绵。”
他喊“绵绵”的时候音色比正常讲话要低两度,稍沉,低音炮悦耳。
向怀雪哑口无言,她小名绵绵,没什么特殊含义,秦醉比她大五个月,早慧。
她抓周时候秦妈妈抱着秦醉过来观礼,在一众准备好的东西理抓住秦醉的手不肯放。
而秦醉则很给面子的喊了两声,“mian、mian。”
家里人觉得有趣又衬她大名,干脆就叫她绵绵了。
“好好好,哥哥。”向怀雪剥了颗薄荷糖扔进嘴里,含混不清的敷衍。
秦醉淡淡讨要,“剥好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