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她莫得睁开眼,满脸是汗,耳边却仍旧是铲车的声音,连带着整个地面整张床都在微微震动。
不是梦。
她望着从窗外面透出来的白炽灯的光芒,心底愈发不安。
扯过枕巾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挣扎着爬起来。
一出门,就看见院子已经被铲车破坏了一角,一堵墙已经被推倒在了地上,眼前一片烟尘。
看着地上破碎的红砖,还有塌了半边的围墙,朱姐姐的眼睛红了。
她一向来都是脾气好、逆来顺受的人,可到了现在也不免生气,快步冲过去,站在了铲车下面,张开双臂挡住车子,不允许铲车继续前进。
“不许过来,谁要动我的家,就从我的身上碾过去!”
朱姐姐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得喊着。
她的眼睛里满是泪水,头顶的白炽灯光照的她眼前一片白光模糊,已经什么也看不清了,只能听到村长的冷笑声。
“朱珠,你就一个孤女,就算是没了又有谁会知道,谁会在乎?我劝你识相点,现在还有20万给你。”
朱姐姐歇斯底里得怒吼,“难道没有王法了吗!”
坐在轮椅上的村长一脸牛逼轰轰的样子,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
“呵,在衡水村里,我就是王法,我就是法律!”
一向来温顺的朱姐姐也终于是忍不住了,第一次骂出脏话,“你放屁!”
村长的脸沉下来,却仍旧像是一个长辈一样严厉教训朱姐姐。
“朱珠,我劝你拿着这15万离开这里,有这个钱你出去找个工作在外面安家落户难道不好吗?非要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死磕,对你没好处。”
朱姐姐转头瞪着村长,歇斯底里得吼。
“我不会走的!”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村长也懒得跟她继续说,抬手冲着铲车里的人做了个手势。
铲车司机看看站在那里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女人,心底发怵。
他转头冲着村长问,“村长,这是一条人命啊!”
村长冷笑,“到时候屋子推倒了人压在下面,谁会知道,就算是知道了你就说你也不知道底下有人,这山高皇帝远的谁会来管,最近的派出所距离这里都要一个多钟头的路,谁耐烦来啊?”
铲车司机咽了咽口水。
“村长,这底下有人和底下没人可不是一个价啊。”
村长看他踌躇,知道他这是想要趁机涨价,冷笑了一声,冲着他笔出两个手指。
“多给你两万。”
“行嘞!”
三句话,两万块,一条人命,就这样轻而易举得成交了。
司机的眼睛里泛着贪婪的光,看着拦在铲车前的朱姐姐已经不像是在看着一个人了。
他朝着掌心吐了呸呸吐了两口唾沫,搓了搓,握紧方向盘操作铲车。
车轮一点一点靠近。
4米,3米,2米,1米……
铲车司机的眼底是一片血红,精神亢奋起来,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到了,更加看不清东西了。
眼看着车子就要压过朱姐姐,铲车隆隆的声音里,忽然传来了一声划破夜空的惨叫。
秦暖暖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一脚踹翻了轮椅。
刚才还得意洋洋的村长一下子趴在地上,脑袋被秦暖暖狠狠踩在脚下。
她阴冷森然的声音如同地狱而来的鬼魅,响起在村长的耳边。
“铲车什么时候压过朱姐姐,我就什么时候踩碎你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