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膝盖,还有点儿没彻底睡好的起床气,眼尾挑着,“醒了?”
害她在这里等了这么久。
傅明衡安静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开口:“…颜时?”
“是我,”颜时很快恢复工作态度,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要来扶他,“傅先生,你去卧室睡吧。”
她伸出的手被傅明衡避开,男人站起身,摇晃的脚步停住,步伐很稳。
颜时毫不意外的缩回手,溜溜达达的跟在傅明衡身后。
他应该真的喝了点,进了卧室,也没关门,颜时也跟在后面进来的。
傅明衡按了按抽痛的眉心,强撑着去浴室洗澡,然后才带着一身水汽出来。
颜时也懒得招惹他,靠在软榻的枕头上,头一点一点的。
室内一片安静,颜时模模糊糊的觉得自己应该再表现表现。
不过她心情糟糕,感觉也不怎么样,实在是对“疑似”醉酒状态下的傅金主也没好态度了。
傅明衡却问:“会念诗歌吗?”
他的声音很低,在漆黑的室内又冷又沉,像是深海里捞出来的。
傅明衡一贯都是这样冷冰冰的孤僻难伺候。
颜时也困了,仗着傅明衡看不见,没形象的揉眼睛打哈欠。
“太晚了,傅先生,你早点休息吧,”她关切的说,“你想听诗歌的话,白天再说。”
大晚上的让人念诗是什么毛病?
傅明衡没回答,又开口:“那会唱歌吗?”
颜时一顿,连最后那点儿耐着的性子也没了。
基本上没什么人知道,颜大小姐是天生的五音不全,唱歌效果堪比娱乐,搞笑又难听。
她倒是不排斥唱歌,甚至挺喜欢的。
可是太难听,会损害她完美无缺的形象。
“不是特别会,”颜时假惺惺道,“你要喝水吗?
我给你倒点。”
傅明衡这回没说话了。
而某位口头上说要去倒水的人,则是很敷衍的坐在软榻上,踢着拖鞋重重踩了几脚。
假装自己出去倒水去了。
这一倒水,就再也没回来,颜时直接倒头就睡。
等她订的闹钟叫醒,颜时艰难的睁开眼,耳边是水声。
傅明衡从浴室出来,就看见他这位名义上的小妻子靠在软榻上发呆。
她做出什么样都很好看,男人蹙了蹙眉,把浴袍的领子束的更紧,才和她对视。
看见他的第一眼,颜时就露出惊喜的神情。
她抬起头,冲他笑笑,神色有些累,“你醒了吗?
昨天你状态不太好…我担心了你一夜。”
“没什么事就好。”
她的手边还放着水杯,傅明衡隐约记得,她跟着他上楼,还去倒了水。
傅明衡静默片刻,黑沉的眸子看她:“昨天,谢谢你的照顾。”
他不太喜欢欠人人情,傅明衡抿直唇角,有些停顿。
男人垂下眼看她,语气平静,“昨天下午去了插花室吗?
下半年的学费,我让助理帮你一起交了。”
他的语气不轻不重,听不出多少情绪,却明摆着——
他们之间,就是冷冰冰的金钱关系。
所以颜时能够得到的,除了钱,也不可能有其他。
颜时没怎么想就拒绝了:“是分内之事。
我的事,不麻烦傅先生。”
真让傅明衡去交了钱,她才是在搞人设崩塌。
也就还剩一个多月,傅明衡没有提协议到期这回事,颜时也不想打扰他。
“你把副卡给我用,我已经很感激了。”
颜时轻声说,有些不安似的,“有时候有些必要的开销,我也担心自己花多了…”
“没关系。”
她如愿以偿的听见傅明衡这么说:“给了你的卡,你有所有处置的权力。”
这多不好意思呀,颜时想说什么,又犹犹豫豫,不想让他不高兴。
“那,谢谢您,”她看着他,眸子清清透透的,很欢喜,“我会尽量省着用的,真的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