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回头,震惊地看着陆夕眠。他没有仔细查看,还以为只是普通的外伤。
陆夕眠面露迷茫,“怎么?”
太医瞠目结舌,“你……殿下在问你话呢。”
陆夕眠唰地转头看向薛执,呆滞地:“啊?”
说话了吗?她没有听到。
薛执十分有耐心,又重复问道:“你听得到他的话?”
陆夕眠老实摇头,“听不到呀,他说话声音太小了。”
因为要给她看伤,是对着她的右耳说话的,那怎么可能听得到呢。
“可本王见你们聊得很好。”
陆夕眠双手放在膝上,乖巧应答:“因为我可以读唇形。”
薛执沉默了片刻,点点头,睨了一眼太医,“继续吧。”
太医手里捏着医具,做了个深呼吸,才继续医治。他这次安静了不少,望向陆夕眠时,目光忍不住带了点可怜。
薛执的目光落在女孩血腥狰狞的伤口,看了片刻,又看向她的脸。
小姑娘的睫毛一直在不停地颤抖,饱满的红唇微微嘟起,秀气的眉紧紧蹙着,偶尔发出轻轻的抽气声,在空旷寂静的大殿中显得尤为刺耳。
她的拳头紧攥着,垂放在腿上,偶尔似是疼得厉害,她会悄悄揪住自己的裙子。
她好像很喜欢抓着东西。
薛执面无表情地看了会,然后转身朝外面走。
太医知道陆夕眠右耳失聪后,面色严肃地又对她进行了更为详细的问诊。
结束后,他反复嘱咐道:“伤处不要沾水,饮食尽量清淡,不要再做太大的动作,以免再次挣开伤口。”
太医只当是小姑娘贪玩,到处乱跑导致伤口破裂,倒是没忘旁的地方想。
他说得尽量慢,确保陆夕眠清清楚楚地看明白他的唇形后,才继续说下一条。
“若晚上有发热迹象,一定要及时找大夫瞧瞧。我给你开几个方子,你回家后让家人去抓药。”
太医挑出一张,特意说明:“若是头晕,可以服用这个。还有这张是失眠的方子,睡前可以喝一剂。虽然不能过于依赖药物,但你才受伤,想来还不适应,眼下保证充足的休息最重要。”
“谢谢你。”女孩感激地弯起眼睛,冲太医笑笑。
前世她从皇后宫中醒来后便被苏翊昙送回了陆家,没有见过这位太医,更没有被人这般细心地叮嘱过。
重活一次,她格外感恩一切对她释放善意的人,不论那善意有多少。
“姑娘客气了。”太医摇摇头,都是他作为医者该做的。
他看着女孩明媚的笑容,心里很不是滋味。背起药箱,转身朝外走了两步,又停住。他在原地站了会,才转身。
年轻的太医面容清俊,方才的惆怅已不复存在,眉宇间阴霾尽扫,他笑着感慨:“姑娘心胸开阔,在下佩服,苦难都是暂时的,希望今后你都能开心快乐。”
陆夕眠重重点头,目送人离开。
大殿又安静了下来,陆夕眠抬眼看向门外廊下的男子。
他背对着她站在日光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是说要问她事情,怎么还出去了呢?陆夕眠迷茫地望着。
时辰不早了,还是速战速决,早点让他派人送自己回去吧。这般想着,陆夕眠站起身慢慢走了过去。
“殿下,”陆夕眠绕到他面前,仰头望他,“您想问些什么吗?”
薛执垂眸,对上她清澈干净的眼睛。
他的脸上挂着惯常的温和有礼的笑,但陆夕眠却感觉他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本王派人送你回去。”他说。
陆夕眠眨了下眼睛,他怎么不问呢?
薛执知道陆夕眠说不出什么有用的内情,毕竟她被人背出来时还是昏迷的。
他已经没话要跟陆夕眠说,转身就要走,才刚迈出一步,衣袖上又传来了熟悉的下坠感。
“……”
薛执睨她一眼,“牵上瘾了?”
女孩微红了脸,不好意思地咬了下唇,她见男人依旧笑得温和,心里想着他应该还没有生气,于是手上就没有松开。
她硬着头皮,不依不饶,“您说要负责的,对吧,所以就没什么说法了吗?”
脸面和矜持一文不值,全家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她现在管不了自己在宣王眼里是个什么形象,既然碰上了,就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毕竟方才可是他自己说的,要负责的呀。
薛执活了二十二年,从未见过这么执着的女孩。
说好听点是执着,可若是不顾修养与风度,薛执更愿意用“厚脸皮”和“莫名其妙”来形容陆夕眠。
他面色复杂了一瞬,无奈反问道:“那么姑娘想要什么说法呢?”
陆夕眠想了想,“不然您给我一个信物吧,虽然您不会赖账,但有了信物,也能让我更安心呀。”
还真打算赖账的薛执:“……”
作者有话要说:对方预判了你的动作/诶嘿/
薛小狗:其实我真的只是随便说说。但没关系,只要我脸皮够厚,我依旧可以赖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