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又落在陆夕眠身上,短促地轻笑了声,打消了同她交谈的念头。
薛执温和笑笑,对着众人微微颔首,“不请本王进去吗?”
众人如梦初醒,赶紧簇拥着男人进去。
陆夕眠长松了一口气,正打算也跟着进去,身子突然被人撞了一下。
冬竹眼疾手快把她扶好,才没有跌倒。
有大人物在场,冬竹不好发作,只得忍耐,她拉起陆夕眠的胳膊,反复查看有没有被碰伤。
陆明鸢哼了声,趾高气扬地转身,跟上了孙氏。
她崇敬地看了一眼走在人群最前面的斯文青年,又不屑地偏头,睨了一眼也跟上来、走在人群最后的女孩。
她嘲弄地冷笑,小声嘟囔:“还说自己面子大,我看也不过如此,只敢同一个小兵耀武扬威。论能耐,最后不还是要靠我父亲?一个小聋子,也不知得意什么。”
她是低声对着自己的婢女抱怨的,走在前面的孙氏和陆家大爷都没有听到,陆夕眠走在人群尾端,自然也没有听到。
薛执一脚迈过门槛,突然身子顿了顿,表情淡了下去。
陆家大爷贴得太紧,险些踩到急急停下的宣王殿下。为了躲开碰撞,他硬生生将脚尖方向扭转,自己的身子朝着一个奇怪的方向转去,扭伤了脚,疼得脸色煞白。
哆嗦着嘴唇,也不忘对薛执嘘寒问暖:“殿下为何不走了?”
薛执低声笑笑,“这地好像不平。”
像是在为陆家大爷的脚伤做解释,全然不在意对方险些撞到他身上的鲁莽,体贴又温柔。
在会客的厅堂落了座,清离了无关人等,孙氏迫不及待直入正题。
“宣王殿下,您今日此来是为了我儿的事吗?我儿何时能归家啊?”
薛执笑而不语,低头看了一眼陆家奉上来的新茶,却并不饮用。
虽没有亲口承认,但在陆家人眼里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他是和陆家大爷一同来的,必然是为了陆明灏。
陆夕眠安静地坐在角落里,那些人的话她听不清,说话的人一多,用耳太久,她又有些头晕脑胀。
她脸色微微发白,整个人有些恹恹的。
有些后悔,想回房休息了。
陆明鸢打侧面瞧着陆夕眠脸色不对,以为她是被下了脸面,抹不开面子,于是得意的表情愈发浓。
她真是太喜欢看陆夕眠吃瘪了。
正暗自痛快着,坐在上首位的男人却突然缓声开口:
“哪位是陆姑娘?”
陆夕眠听不清,没有应答。
陆明鸢下意识站了起来,羞涩道:“殿下,您叫我吗?”
男人那双蛊人的狐狸眸里漾出温柔笑意,如春风拂面,叫人春心萌动。可说出来的话却给人浇了一盆冷水。
“抱歉,本王表达有误,是镇南大将军陆绥铮的女儿,可在?”
陆明鸢的脸色顿时难看,指尖狠狠掐住帕子。
在外人眼里,陆府是大将军府,陆姑娘理所当然指代陆夕眠,与她陆明鸢无关。
众人的视线倏地都落在角落里那个脸色苍白的少女身上。
冬竹轻轻推了推她,她茫然抬头。冬竹眼神示意,她才转头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