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雨夜。
华春宫寝殿内,红鸾帐暖。
已经有过了一回,薛执怜惜她体弱,不想再随她胡闹,可小姑娘窝在他怀里,泪眼婆娑。
那双从来都是干净轻灵的小鹿瞳中,此刻水光潋滟,细细观瞧,竟也染上了一层浓浓的欲,色。
她性情坦荡直白,喜欢那事并不藏着掖着,但她不似他那般沉溺此事,也极少会这般放纵自己。
今日也不知怎么,结束了一回,明明上一刻还累得睁不开眼睛,可很快,便又拽住了他的手腕,拽着他继续。
正是盛夏,又是大雨夜,空气又闷又潮热,她面前被男人身上的热气烘烤得热腾腾的。
薛执手臂撑在她头侧,额上的直直滴了下来。
他垂眸看向自己手腕上那只紧攥的小手,忍得艰难。他哑声问:“怎么,还不想睡吗?”
这小姑娘怕是极其不了解男人,尤其是才新婚不久的“老男人”。
陆夕眠只是摇头,坚持着望着他。
薛执看着她,突然沉默了下来。
他眼底的热意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心疼。
半晌,他小心翼翼地抬手,手指犹豫着,蜻蜓点水似的将指尖碰了碰她的右耳。
“可是疼得睡不着?”
陆夕眠仍盯着他的眼睛,并不看旁处,也不知听没听清他的话。
答案没有亲口告诉他,但薛执也猜出了大半。
为她寻医治耳伤对于薛执来说,是近来一个月中最大的事。
他真恨不得化身为神仙,上天入地,占卜未来,立刻将救星给揪出来。
哪怕是叫他用这至高无上的位置去换,他也是愿意的。
只因不想再总见她难过得皱眉,不舍得她疼得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男人低低叹了声,低下头,温柔地含住她的唇。
“疼的话就掐我打我,都可以,莫要自己忍着。”
话音落,他被人推开。
双唇分开,她的唇上覆了一层水色。
薛执怔怔望着她,无论何时看,都令人心动。
他出神之时,陆夕眠稍稍动了动身子,惹得男人眸色一沉,呼吸蓦地重了下去。
他眸光危险,一把掐着她的腰,警告道:“莫要再乱动了。”
陆夕眠委屈巴巴地看着他,眼睛睁了许久,眨了下眼睛,有一滴泪从脸颊上滑落。
也不知是疼的,还是酸的。
“怎么不能动,你都没走。”
薛执身子微僵,“是你不放我走。”
那两条腿跟一团麻绳似的,也不知怎么那么灵活,一左一右圈住他的身体,把他困住。
缠得实在紧,总不能叫他用蛮力将她撕下去吧。
薛执手往背后伸,捉住在他后腰处那只暗自用力的不老实的脚。
他抓住时,那只小脚丫正在一下一下地用脚趾戳在他身上。
小姑娘情窦初开不久便被他定下,年纪不大,这勾人心的手段定不是同谁学来的。
这只能解释为无师自通。
薛执隐忍着注视那双无辜单纯的眼睛,忍不住咬牙。
这小丫头就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
他原本能忍,可血脉中的那只蛊虫却不容他再忍。
蛊虫最喜食的东西就在眼前,它怎会轻言放弃?
情蛊催促着,迫他继续品尝这道美人餐。
薛执闭了闭眼,手缓缓收紧,理智防线只差一线便足以被击溃。
他慢条斯理,指腹慢慢摩挲。
惊得陆夕眠抖了下,腿部的力道稍有松懈,脚险些就滑了下去。好在她及时地搭回去,才没叫他跑掉。
她瞪他,带着一腔委屈,“你怎么能拒绝我呢?”
薛执无奈道:“我为何拒绝,你当真不知?”
不是没有前车之鉴。
刚成婚那会,他难免得意忘形,不顾她劳苦,日夜拉着她胡闹。
除却受蛊虫影响,他平日里精力尚算充沛,身体也还好。心情好了,自然精神就足,只需不多的时间便能恢复体力。体力恢复好后,自然就又开始惦记那种沉溺其中的美妙滋味。
可陆夕眠不行,她从小被娇养着长大,韩氏和韩恣行宠她每边,养在闺阁里的女儿,哪有什么体力而言?
最开始那半个月折腾狠了,还把她弄生病了好几日。薛执后悔不已,自那之后便收敛了许多。
可今夜似乎又有重蹈覆辙的苗头。
薛执万万不能在此时任由她随意而为,“已经有了一回?不够吗?”
陆夕眠不说话,只看着他。
薛执平时便受不住她的目光,遑论是在此刻这般敏,感的时候。
他吸了口气,耐着性子劝道:“往日你总说,一回便足以,怎么今日……”
陆夕眠突然轻声地打断道:“可是它又变大了。”
声音不大,语气似感慨,似畏惧,像是只单纯地表达一下她真实的感受,并无其他杂念与想法。
薛执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太阳穴突突直跳,心脏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她又道:“我看清你的手腕了,你想要我,不是吗?”
他咬牙切齿道:“莫要再说了。”
方才结束一回后,他并未及时离开。
一是因为她始终不愿放他,二是因为,他确实贪念温暖。
感受、享受着温暖之处的缩动,他承认,舍不得离开。
可是如此下去也不是个事啊。
火烧不尽,吹又复生。
“我哪知道你这么快就又可以了?”陆夕眠红着脸,偏头到一侧,羞赧地嘟囔着,“以前是以前,以前你都及时撤开,便没有这么快就复苏……那今日情况不同,所以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