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提林轩打抱不平,说林轩很照顾他,还请他吃饭什么的,那朋友就说:“我没让他请,我没求过他,是他自己愿意的。现在跟我说这些做什么,道德绑架吗?他请客,我就必须喜欢他,说他好?”
萧绮将这段故事讲给姜禹听,随即问他:“你说这件事,到底是谁做错了?其实请客的人没有恶意,被请客的人如果觉得不舒服,可以拒绝,可他也没有拒绝,一边吃一边记恨。”
姜禹笑道:“要我说,都没有错。这也不是对错的问题,就是一种阶级撕裂。如果林轩就只是请客,也不图这个人念他的好,不图回报,那么也不至于心里不平衡。不该请的客不请,不该给的恩惠不给,要不怎么说施恩莫忘报呢。”
至于所谓的“阶级撕裂”,这个概念最早是出现在美国,因为美国就是第一个出现这种情况的国家,再往前像是欧洲,它们的贫富差距虽然大,但阶级分割是很明确的,阶级之间本身就存在鸿沟,很少出现跨阶级来往的现象。
其实说白了,就是贫富差距拉大了,但人们觉得大家都是平等的,应该不分贵贱,进而在最初来往时没有划分明确的社交圈,到后来才发现,无论每个人差异有多大,金钱最终都将成为唯一的度量工具。
姜禹:“其实中国的饭局文化是很有道理的,研究透了就能避免很多问题。一顿饭吃下来,每个人有多少斤两,水有多深,基本上就有个大概估计。有人会觉得,人均两千块的日本料理太烧钱,但有人会经常去吃,还会认为花点钱品尝到高级日料很值得,除了自己喜欢之外,还会用来招待朋友和客户。站在这个人的角度上,其实并没有,让消费一千块和消费两千块的人坐在一起吃饭,矛盾也不会多大,但如果让消费两百块和两千块的人坐在一起,那就会产生摩擦。”
萧绮听到这,说:“我上大学的时候,有一次和汪嘉出去吃饭,就在饭馆里听到隔壁桌一个女生,一直在说她男朋友情人节带她吃了多好的西餐,说有多正宗,味道有多赞,虽然都过去大半年,她都还记忆犹新。我当时很好奇,就上网搜了一下那间西餐厅的名字。等我看了点评和菜单介绍,感觉也就是一般的快餐店。可我没吃过,也不好评价,就问汪嘉。”
结果,汪嘉就小声告诉萧绮,说那家餐厅就是快餐店,味道无功无过,但好在量大,肯定能吃饱,就像是肯德基、麦当劳的高级版。
萧绮继续道:“后来我就想,如果我和那个女生是朋友,经过她这次安利,我大概就能知道她的‘定位’了。如果是我请客,我就会以那家餐厅为标准,尽量往上找,也不会找好太多的。反过来,如果是AA制,我就会找个平级的,这样她也能接受,我也不用担心她会有压力。其实街边二十块的热汤面我能吃,人均两千块的日料我也喜欢,食物本身没有错,定价也有自身的道理,问题就在一起吃饭的对象上。不同的价值观,生活圈子和关心的话题就会不一样,如果非要勉强做在一起吃饭,那真的很难受。”
姜禹轻笑:“一个苗新宇,竟能勾出你这么多感触,看来这个人要多留一段时间了。”
“嗯?”萧绮问:“这是什么结论?”
姜禹:“咱们多久没这么聊过了,你还记得么?”
就因为这?
萧绮笑道:“你有毒么,想找我聊天可以直接说啊。”
姜禹:“我说了,你就会输出么?”
萧绮叹了声:“不是我不想输出,而是……”
姜禹:“什么?”
“算了,没什么。”萧绮别开脸,看着屏幕,又换了个话题,“对了,之前不是说要找人跟邵晓菲公平竞争么。我说服萧歆了,让许焉出战。”
姜禹拧了下眉头,倒不是因为萧歆或许焉,而是萧绮突然转移话题。
这两年他一直在观察萧绮,按理说他不应该这样做,也不需要这样做,但有些行为是下意识的——尤其是当萧绮表现出差异感时,他会本能的觉得违和,不由自主就去深究。
至于那种违和感的来源么,按理说,一个人不会突然过渡成另外一幅面貌,中间一定要发生某些事才会促成。但是萧绮发生了什么呢,他对此竟然毫无头绪。
这就是问题了。
她过去是会跟他分享的,但这两年越来越少,甚至到最近他出车祸以前,她的私人分享几乎消失了。
就好比刚才,他将话题引导到关键点上,想借由苗新宇引发的一些话题,试探出萧绮“变”的原因。原本就要问出来了,可萧绮突然岔开话题。
“不是我不想输出,而是……”
而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