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1
周末过后连续三天,萧绮都逮不着姜禹,他不是在开会,就是出去见客户,要么就是顾奕来访,他要专心应酬下一任未婚妻。
严格来说,萧绮也是有些小姐脾气的,这是因为她的生长环境,但它们不常冒出来,时常令她有一种自己很平易近人的错觉。
不过在这几天里,它们时不时会出来一下,因为被过去的“舔狗”怠慢。
呃,说姜禹是舔狗,也不尽然。
他是舔过,但还没舔成狗,他是很狗,大多表现在别的地方。
萧绮绝对有理由怀疑,姜禹连着晾她三天,是因为他主动提议聊喜禾的运作,被她拒绝了,现在他就用实际行动教会她时不待人的道理。
只是萧绮没有证据,只能自己气闷。
萧绮好不容易堵到姜禹,还是在他送走顾奕之后。
他没有跟顾奕一起离开,而是坐电梯回办公室,显然工作还没处理完。
换做以前,萧绮不需要问姜禹的秘书,直接就能进,但现在她没这种待遇了,刚走到门口,就被姜禹那个不苟言笑的秘书拦了下来。
秘书将姜禹的意思转达,说以后无论谁来,都要先通传。
这话显然是说给她听的。
萧绮也没什么表情,点了下头,说:“那你去问一下姜总,看他方不方便见我。”
秘书很快去了,却去了足足一分钟之久。
萧绮就等在门外。
直到秘书出来,说:“萧总,姜总请您进去。”
“谢谢。”
萧绮吸了口气,推门而入,并在这个瞬间提醒自己,不一样了,什么都不一样了,既然分开了,相处模式也得改改,尤其是心态——她此前曾为此纠结,还被姜禹理解为是对他未能忘情。
姜禹坐在沙发里,手边有一叠资料,他正在看,萧绮进门他也没有抬头,只问了句:“什么事这么急?”
萧绮坐下:“你先看吧,我等你。”
这之后数分钟,屋里额外的安静。
姜禹看的专心,萧绮就刷手机。
等到姜禹放下资料,揉揉眉心,这才正视她:“说吧。”
萧绮微笑着将手里的文件夹递过去:“这是之前说好的企划书。”
姜禹当着萧绮的面打开文件夹,翻看了一遍。
说实话,这份企划书有些创意,也算得上不拘一格,和之昀营销部惯用的模式不同。
但他不可能细看,也没时间细看。
姜禹说:“明天我会让营销部研究。”
萧绮又扫了眼姜禹手边的资料,说:“内容是有点多,要不我跟你概括一下?”
姜禹放下文件夹:“也好。”
两人对视一眼,他面上有着疲惫,萧绮先起身倒了杯热水,递给他,等他喝了几口,她才开口:“主要就三大块,线□□验店,从分众到小众市场,以及新媒体的千人千面。”
“体验店这块咱们之前聊过。市场这块,我没打算走大众路线,通俗的,门槛低的,自然会吸引更多买家,但同时也要做牺牲,要去个性化。如果人人都适合,都说好,那就等于平庸,所以第一步先要走分众市场,再从分众走向小众,集中为小众人群服务,走小而精路线。这样的好处是走长线可以创口碑,立品牌文化。相比之下,虽然走大众市场短期内更容易赚钱,但长期来说,特色感低的商品,也是容易被取代的。”
“市场分层需要新媒体的助力,要做到精准推送。我们要贩卖的是有温度的价值观,在文化和精神追求上吸引有共识的群体,用服装表现用户内心的诉求,满足他们要表达的自信、潇洒、dú • lì的特点。”
“……这是一种多层次的,可咸可甜的穿衣哲学,会有裙装,但不是为了做淑女,丝质轻薄的裙装外也可以搭配皮夹克和牛仔外套,脚上踩的是帆布靴,裤装会相对比较多,长裤、短裤、老爹裤、哈伦裤、廓形牛仔裤,既有个性又百搭,上身穿什么都好,无论是衬衫、T恤、针织衫,多层次盲选也能走路街拍镜头。”
或者这么说,千人有千面,服饰也应如此。
今天穿着“乖巧”的是我,明天穿着“酷帅”的也是我,但无论是乖巧还是酷帅都不是刻板印象,乖巧不意味着做被束缚的乖乖女,酷帅也不意味着模糊性别,乖巧中可以体现潇洒的气质,酷帅中也可以保留女性化的柔中带刚。
衣服穿搭是一种审美选择,一种个性展现,而非紧箍咒。
现代年轻人有一种特点,那就是博关注,希望被更多的人肯定。
互联网时代每个人都有十五分钟的机会出名,穿搭博眼球也是一种机会,靠直播展现穿搭行业的兴起就印证了这个道理。
很多女性希望得到的不是男性的关注,也不是男性视角中的带有“性”色彩的赞美,甚至是去除男性化,同性之间的互相审美变得更为重要。毕竟男性赞美多带有“好色”成分。
被一个不懂女性穿衣哲学的男性夸奖或否定,总有一种对牛弹琴的感觉,比如时下流行的腋下包,大部分男性都不懂,他们觉得包就应该实用,能装更多东西。他们自然也不会明白,为什么Delvaux的迷你装饰包在国内可以卖到大几千。
换句话说就是,有同样审美且懂你的人,对你做出的肯定,远比不懂的人一句敷衍的“好看”来得有价值且有温度得多。
一说到自己的专业领域,萧绮就很难刹车,她输出极快,也很精准,说话时眼睛闪亮,里面散发这动人的光芒,远比化妆品的效果更好,连她的双颊都兴奋的泛红。
姜禹原本是很疲倦的,开始听她描述时,他还有点神思不属,甚至放空了几秒,毕竟类似的营销套话听得太多。
直到中段,萧绮抛开那些套话,输出的都是真情实感,他才听了进去,而且越听越认真。
姜禹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后知后觉,还是一叶障目,其实这样的表述,萧绮过去也说了不少,不过他都没太在意,更没有深思过这些表述背后的意义。
他是男人,自然有男人的特质。
他本能上更关注的也是“性”,他的好色和萧绮的好色不是一回事。
似乎男人的好色是更注重“好”这个“动作”上,而女人更关注的是“色”本身。
事实上,热情、自由、潇洒、dú • lì,不受束缚,这些特质萧绮身上一直都有,她也从没有压抑和吝于展现。
她一直都是这样的人,无论是事业,还是情感。
他曾说她性格飘忽,做管理层会很吃力,他也说她公私不分,辛苦的会是自己。
姜禹不自觉地皱起眉头,其实她性格里的种种特质,都和他坚持的东西相违背,而他从未觉得累,更没有所谓的兼容上的辛苦。
他们的价值观也没有发生过激烈的碰撞,如果不能融合,他们的关系也不会维持到现在。
姜禹为自己的“发现”感到吃惊,连带看萧绮的眼神都变了。
萧绮大约也发现了,她停下来,隔了几秒,问:“是不是我说太多了,你好像累了,那我……”
她的话没说完,姜禹便在文件夹上敲了下,说:“我大概过了一遍,就这份企划的节奏来看,你似乎要在一年之内就要将喜禾‘立’起来。怎么这么急?”
萧绮:“转型不能慢,第一炮一定要打响,第一年用来确立新形象,第二第三年用来巩固,拓宽口碑效应,四五年就会进入第一个小的疲软期,又要进行小的创新。而且我是想明年能抽出一两个月的时间去一趟法国。”
姜禹原本还在跟着她的节奏走,在脑中规划着营运策略,直到“法国”两个字蹦出来,他的思路断了。
姜禹看过去:“法国。”
萧绮:“只是短期进修。这件事我早就想做了,你是知道的。”
姜禹的确知道,尤其在他们那两年婚姻中,萧绮提过几次,但她只是提,并没有付诸行动,他也只是听听罢了。
姜禹:“我以为你只是说说。”
萧绮笑道:“我什么时候只会说说了,我想做的事,不管相隔多少年都会去做,也一定能做到,哪怕我现在七十岁了,年龄也不会成为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