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正月,便是初春,冬天留下的积雪开始消融,汉白玉长阶下,几名宫人正在扫雪。在这样融雪的日子里,气温比平日里还要更冷一些。
容铮独自一人立在耀庆宫外,正对着雕花描金的宫门。
很快,宫门从里面打开,女皇身边的女官珍珠从门内走了出来。
珍珠走到容铮面前,款款行了个礼,道:“请殿下在此稍等,陛下正在议事。”
容铮颔了颔首,对珍珠道:“多谢。”
容铮刚从东宫过来,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的羊绒大衣。今天的天气不见回暖的迹象,一开口仍是白茫茫的雾气
他没有问珍珠还需要等候多久,也没有问今天女皇请他前来所为何事。珍珠离开后,容铮耐心地继续等在原地。
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紧闭的宫门再度打开,一股幽香从门里飘了出来。容溶在宫人的簇拥中走出耀庆宫,几名女官站在门内,同容溶殷切地道别。
容溶一出来就看见容铮站在门外,她像是没有看见这位太子殿下似的,自顾自从侍从官手中接过风帽戴上,目不斜视地从容铮身边走了过去。
“站住。”就在两人擦身而过时,容铮开口拦住了她。
“皇兄有何指教?”容溶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看了容铮一眼。
容铮转身面向容溶,轻描淡写道:“你我之间的争斗,不要拿社稷作筹码。”
“皇兄。”容溶不咸不淡地笑了一声,对容铮道:“您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就别在这里忧国忧民了。”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迈大步走下台阶。
容溶离开后,容铮在珍珠的带领下进入大殿。殿内挂满了纱帘,光线昏暗,炉子里不知熏着什么香,没闻上一会儿就让人觉得意识昏沉。
今天并不是什么正式场合,女皇裹着一件深色的狐裘,半倚在“勤政致诚”的牌匾下的宝座上,专心聆听钟毓在旁诵读经文。
钟毓见容铮进来,分神轻瞥了他一眼,很快又收回了视线。
容铮也没想到许久不露面的钟毓今天居然也在宫里,他脚下的步伐微微一顿,在台阶下停下了脚步。
仅是短暂的目光相接,容铮就明白今天等着他的不会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