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说完,递给钟毓一个眼神。钟毓会意地点了点头,迈步从台阶上走了下来。
脚步声由远及近,转眼间,一双做工考究的皮鞋就出现在容铮的视线中。漆黑的鞋面上没有一颗灰尘,仿佛鞋子的主人从来不曾步下凡尘。
“殿下。”钟毓居高临下地看了容铮一眼,打开手中的文件夹,将一张纸交到容铮手中:“请您过目。”
女皇适时说道:“这是我请国师帮你起草的一份陈情书。”
说着,女皇握拳抵住嘴唇,轻咳了一声,继续缓慢地说道:“你在这份陈情书上盖上你的太子印玺,明日公开发表以平民愤。之后我将亲自出面替你平息此次事端,保证你可全身而退。只要你将来遵纪守法,恪守太子的本分,也不枉费我的这番苦心。”
容铮快速扫了一眼手中的陈情书,脸上露出了些许笑意。钟毓的这封陈情书写得很有水平,这哪里是陈情书,分明就是太子的认罪状。针对容铮的正式调查还没有启动,女皇就如此急不可耐地盖棺定论,可见她老人家打算釜底抽薪,不给容铮留下一点翻身的机会。
容铮的父亲在位期间名望颇高,容铮这个太子这些年来也十分得民心,无论是在政府皇室还是民众间,支持者众多,单凭此次事件绝对没有废太子的可能。
女皇料定容铮此番已陷入绝境,正是提出条件交换的好时机,为了能够脱困,他必然会选择饮鸠止渴。一旦有了这份“认罪状”,容铮的太子宝座便如同稻草扎成的一般不堪一击,日后只要随便一丝风吹草动,便会无可挽回地崩塌到底。
容铮一目十行地读完这份“陈情书”,接着便小心翼翼地将其折了起来。这一幕落在女皇的眼里,心中不由地暗自窃喜。
只是她还没高兴上多久,就听见“撕拉”一声响,容铮将折好的纸页一下子撕成了几瓣。
“此事就不劳祖母费心了。”容铮道。
容铮目前的处境虽有些艰难,但还不至于甘心钻进这样的圈套里。
说完,容铮未等女皇允许,擅自站起了身。他绕过钟毓,迈步来到香炉前,将手中这张撕得粉碎的“陈情书”扔进了炉灰里。
香炉中蹿起一束火苗,瞬间便将碎片舔噬。
容铮的眼底有橙色的火光在跳动,他望着化为灰烬的“陈情书”,对女皇道:“请陛下再给我一些时间,我自会妥善处理。”
缸中的龙鱼摆动鱼尾,溅起一片水花,女皇回过神。她见容铮如此不识抬举,不由得勃然大怒,端庄雍容的面孔随之变得狰狞了起来。
她一把打翻了座前陈列着的宝象,怒道:“容铮!马上跪到三师堂思过。”
说完,她犹觉得不解气,命令钟毓:“钟毓,你替我亲自去盯着他,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让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