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名字,容铮的心口像是被钝器剜了一刀,原来他真名就叫叶钊灵。
迟也继续说道:“掌门为保大师兄不惜与皇室为敌,最后灵境虚满门被屠尽,血脉断绝,从此再无灵境虚。”
容铮沉默地点了点头,这件事他也已经知晓。
叶钊灵失去一切之后,就成为了钟毓。在之后的百年里,他一直是皇室手里的一把刀。
他早就厌倦了这样活着,但他只是一把人形凶器。凶器尚不能决定自己要怎么生,更无法选择自己要怎么死。
又一次复仇失败后,他将自己封印在了大周山紫竹峰。原以为可以就此逃避皇室的掌控,谁知三十多年前,他竟被女皇再度唤醒。
“历史上有一次太平桥zhèng • biàn你们应该很清楚,那次zhèng • biàn就是他发动的。”迟也说道:“这次他被迫重回皇室之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计划再度复仇,报仇似乎成了他活着的唯一目的。”
说到这里,迟也的眼眶微微有些泛红:“后来因为一个契机,大师兄在城郊捡到了我。”
不能自由地生,亦不能畅快地死,对叶钊灵来说,只有复仇才是支撑着他的最后信念。但他在一次执行公务回城的路上,捡到了襁褓中的迟也。
最开始的时候,叶钊灵将迟也留在身边,不过是瞧这个孩子长得顺眼。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在迟也的体内察觉到了一丝师门的气息。
经过叶钊灵的多方探寻,终于确定迟也体内有着灵境虚的血脉,想必是当年有人在那场灭门大战中幸免于难,将灵境虚的血脉传承了下来。
之后叶钊灵回到红罗山,以一己之力重建了灵境虚。后来又在几年的时间里陆续找到了李秋天和林澜。
“灵境传媒的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是灵境虚的后人?”容铮问。
迟也答道:“不是。”
事实上除了迟也、李秋天、林澜这三个灵境虚的后人,其它师兄弟都是叶钊灵收养的孩子。不知是从哪儿传出去的消息,不断有人将孩子抛弃在灵境虚的山门外。
叶钊灵一辈子最烦和小孩子打交道,他嘴上骂骂咧咧,但还是把这些孩子一一捡了进来。
人多了之后,灵境虚就热闹了不少。也许是有了这些小拖油瓶的关系,在这之后,叶钊灵就不再执着于拖着整个皇室一起毁灭了。他转而开始探寻如何断绝血誓,脱离钟毓的身份以回归普通人的生活,甚至不惜动手抽掉体内的赤金骨。
到这里,迟也讲完了全部的故事,最后他说道:“后来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大师兄找到了断绝血誓的方法。”
“你说的这些和我的问题又有什么关系。”容铮指尖已经掐得发白,但是他的脸上依旧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支撑他听完迟也的话。
迟也继续说道:“他为了斩断血誓,亲手将赤金骨从身体里剥离了出来。”
严格意义上来说,叶钊灵早就不算是个活人了,他之所以能活到现在,都是因为这根从梵天火里炼出来的赤金骨。
没了赤金骨之后,他终于有了些人的模样,会流血会生病会受伤,当然也会死。
迟也解释道:“从赤金骨的剥离到消竭,这中间一共有三年的时间,只要在这期间找到神魄填回原先的位置,他的身体就能继续维持下去,彻底变回一个普通人。”
从此他可以远离血腥肮脏的斗争,高兴的时候就留在灵境虚作威作福,不高兴了就四处走走逛逛,看看山,看看海,体验这数百年来都没有感受过的平凡人生。
严天也被这个离奇的故事所感染,追问道:“那他找到了吗?”
“找到了。”迟也轻描淡写地说道:“但是他放弃了。”
“为什么。”严天问。
迟也看了一眼容铮的反应,满是嘲讽地笑了一声,道:“殿下,您确定自己还要继续往下听吗?”
迟也当然不会给容铮回答的机会,继续问道:“您知道这个神魄,到底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