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道业荒废已经难续,家事也被他经营的一塌糊涂,再回想当年的选择,自有一股苦涩难言的滋味在心头荡漾。修行中的心魔道障不唯一种,他终究还是没能保持一颗不断求索的道心。
府城与江都之间的大路上出现了许多的行人,民众们神情憔悴、唇角干裂,成群结队的从四野八方往广陵府城赶去。
道路两边偶或出现溪流或水洼,这些行人便纷纷扑上去一通狂饮。有的人不知节量,喝的肚腹鼓圆兀自不停。
有后来者冲来推搡拥挤,不乏人涨起的肚子直接被撑炸裂开,肝肠都喷洒一地。如此血腥残忍的一幕,却仍不能给周遭人警醒,他们仍在争相狂饮河水,更有甚者甚至直接趴在那些尸体上凑在那血水掺杂的胃囊上啜吸。
“府内妖异并不只在城中,乡野之间也是疫病横生。这些人是患上了渴水症,五脏六腑都受疫气的折磨,只有喝水才能稍稍缓解痛苦。”
杨博文见卓元节望着路边那一幕幕惨状出神,便涩声回答道。
卓元节收回视线,又目露疑惑的望向同行的那名玄甲校尉,那校尉却目不斜视,只说道:“继续赶路,午后抵达江都。”
“这些玄甲力士只会奉令行事,使命之外的其他任何事情,他们都不会过问。”
杨博文又小声解释一句,继而又说道:“其实也有玄门修士入境来调查诊断疫气,这并不是什么无治之症,只不过需要的药材并不是寻常人能承受,地表之内也没有太多储备,故而多数人只能自受煎熬。他们这是要去广陵城北的陆阳泽,那里有一位皇朝敕封的河渎正神陆阳君,据说也有消解疫气的神力。”
“那杨岭非蠢即恶,虽然位在上峰,杨师弟你也不要与他太过亲近。”
卓元节终于讲了一下他对那位府君杨岭的感官看法,然后便继续赶路。
一行人上午出发,到了午后江都城已经依稀在望。
他们还没有正式入城,便见城门前一道徘徊的身影正向他们疾奔而来,竟然是本该留守杨氏大宅的袁齐,而在袁齐的身后还有一道鬼影漂浮着。
“卓师兄,徐师弟他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