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旬旬昏睡了整整三天,周衍卿在门口派人守候,不让任何人靠近,连陈聿简和孙杰都不能。米涞只被允许进去看了一眼,就被周衍卿下了逐客令。
除了医生,他不让任何人靠近她,其实就算是医生,他都不能完全放心。
“为什么到现在还不醒?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周衍卿站在病床边上,目光森冷的看着主治医生。
周衍卿这几天的脸色就没有好过,一直摆着一张臭脸,自打三天前,他把人送进来,就没有离开过医院,身上的衣服还是郑江昨天拿来给他换了,并拿了洗漱用品过来,供他洗漱。
每个跟他说话的人,都紧着皮,深思熟虑之后才小心翼翼的开口,免得说错话,不知道会落个怎样的后果。
主治医生做了简单的检查之后,用力的吞了口口水,暗暗思忖了片刻,说:“程小姐的症状和指标都显示正常,至于程小姐为什么还不醒来,这个可能需要做进一步的脑部检查,我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嗬。”周衍卿冷笑一声,说:“两天前你跟我说她头部的创伤没有那么严重,要我不用担心,你现在又跟我说要进一步检查,什么意思?”
“周先生,您冷静一点……”
“我给你最后三天时间,三天后她如果还不醒,从今以后你就不用当医生了。”周衍卿很冷静,说完这句话,他便拉过了椅子,弯身坐在了床边,视线落在程旬旬的脸上。
她看起来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安安静静的,没有半点生气。
主治医生离开病房之前,鼓起勇气说了一句话,他说:“其实有一种可能,是病人自己不愿意醒来,那么无论我们做什么,她都不会醒来。”
病房的门轻声关上,房间内安静的落针可闻,周衍卿静坐了一阵之后,才伸手替她掩了一下被子,手指轻触她的脸颊,微微顿住。
“所以,是你自己不想醒来,不想见我,是吗?”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也不会有人回答他的话。
窗外的天渐渐暗下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病房内的人没有丝毫动弹,连姿势都没有改变,像是被人定住一般。
夜幕降临,病房的门被人敲响,旋即陆靖北便从外面走了进来,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立在周衍卿的身侧,双手背在身后,看着病床上的人,问:“还没醒?”
他没有回答。
“听容政说,你在公司准备除掉所有跟你父亲有关的人,这样一来,你不怕公司有所损伤?”
“我敢做,就不怕。”他的回答简短,但也体现出他对这件事的自信,随即又侧头看了他一眼,说:“谢谢。”
陆靖北低笑,说:“客气什么,我们早就已经说好的。我没有让你失望吧?”
他轻浅一笑。
“刚刚我来的时候,看到安盺和你母亲了。他们说这几天你一直都在这里没有离开过,接下去,你父亲那边你打算怎么做?”
“你说我该怎么做?”
陆靖北耸耸肩,说:“这个,爱莫能助了。”
“在你们看来,我就应该跟程旬旬分开,这也许是我们之间最好的处理方式。他们也做到了,用最极端的方式,篡改我的记忆,毁掉她的记忆。可结果呢?反倒是给了我一个非她不可的理由了,你说好笑不好笑?”周衍卿低低的笑了起来,眉宇之间却有散不开的郁结。
他是非她不可,可她呢?她会是个什么样的态度,谁都不知道,连他自己都没有把握。
陆靖北抬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两下,并未说太多的话。
之后,容政也过来了一趟,他来的时候快九点了,何嘉莉和安盺还在医院大厅等着,希望能够见一面周衍卿。
容政坐了一会之后就准备走了,周衍卿起身亲自将他送到了医院大门口,何嘉莉看到他,立刻站了起来,不过周衍卿却像是没有看见一般,从她们身前走过的时候,连余光都没有往她们两个的身上扫一眼。
容政在上车之前,笑问:“你这是打算跟他们断绝关系了?为了程旬旬?”
“不会。”
“那么接下去你打算怎么做?”
他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顾好你自己。”
容政耸了一下眉毛,微微的笑了笑。
“不喜欢陈枷枷的话,就不要勉强了。”
“我知道,你回去吧,我走了。”他同样抬手拍拍他的肩膀,便转身进了车子。
周衍卿站在原地,看着容政的车子渐渐远去,一直消失在夜色里,他才转身回去,何嘉莉和安盺依旧站在那里。
等他走近,何嘉莉便上前一步站在了他的眼前,说:“我们聊聊。”
周衍卿停下步子,低眸看了她一眼,想了想,说:“好。”
随后,两人便去了外面的小花园里,这个时间点,这小花园里不会有人,周遭静悄悄的。
周衍卿走在前面,何嘉莉则跟在他的身后,两人在一处石桌前停下了步子,周衍卿说:“有什么事?”
“程旬旬怎么样了?”
“没死。”
何嘉莉皱了一下眉,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真心想要关心一下。”
“不必了吧。”
何嘉莉吸了口气,轻轻的点了点头,说:“好,我不问了。你爸爸很生气,其实他并不想害她的,他只是不希望你像楠木那样,让自己走上一条绝路。我和你爸爸,再也没有办法承受自己血亲离开自己这种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