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刺客动手那天,得了赵芳敬及时相助,养真看着他那样温柔注视的样子,才会忍不住当街把他抱住。
因为那时候她已经知道自己虽然舍不得,却仍旧是要离开他的。
养真的眼中掠过一丝伤感,低声道:“我也是没有办法,十三叔会明白的。”
***
赵曦知在别院见着的人正是薛典。
这一场出逃,养真没有带别人,只告诉了薛典一个。
而京城之中的产业,包括樱桃巷的宅子,以及汇丰楼等,薛典尽数交给了仲春打理。
毕竟这两年来钱仲春始终跟在他身边,见惯了他处理各色事宜,也将他所交际之人都认得了,偶尔薛典不出面,让他代替自己去处置应酬,他也能做的井井有条。
因此这次离开,薛典也是放心的。
起初薛典听说了养真的打算,自然也不理解,养真便如告诉赵曦知般把真相告知了薛典。
薛典虽知道赵芳敬素来疼顾她,但毕竟赵芳敬曾跟乔白是同僚,如今居然要娶乔白的女儿,这对薛典而言也有些无法接受。
加上薛典也因为谢氏的死而暗怀悲痛,因此养真这般提出,又也薛典立刻也答应了。
赵曦知来之前,薛典正询问养真身体情形如何,毕竟她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远门,且一连数日的急行,恐怕她吃不消。
养真的确是疲累之极,虽然赵曦知暗中命人交代好生照料着她,并不需要她步行,可是连日里乘车,车马颠簸,加上“背井离乡”,又离开了她最不想离开的人……实在是身心俱疲。
可毕竟是自己选择的路,咬牙也要撑下去。
赵曦知在门上轻轻一敲,又怕给人瞧见自己来了这里,便不等她答应便推门而入。
里头养真送了薛典出门,本正想躺倒休息一下,才解开了外衫的一颗纽子,耳畔听到一声响动,门就给推开了。
养真还以为是薛典去而复返,忙掩起衣襟回头,谁知却见是赵曦知。
四目相对,赵曦知注意到她摁着肩头纽子的手,一愣之下才咳嗽了声道:“你是要歇息了?”
养真若无其事地将纽子重又扣好,问道:“殿下这会儿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赵曦知道:“我只是想看看你一路上可还习惯么?”
见养真并没有骂自己,赵曦知也镇定下来,便打量了一圈屋子,问道:“累了吧?你要是跟在我身边,假扮我的小侍从或者别的,岂不是比现在好很多?”
养真道:“殿□□边人多眼杂,保不准有人认出我来。何况还有小公爷跟着殿下,我若接近殿下,小公爷立刻就会知道。”
赵曦知却忘了这个:“说的也是。不过你打扮的这个样子,连我都有些不大敢认,别人恐怕也没有这样眼尖的,何况……就算晋臣看出来又怎么样?他的心意跟我一样,也不至于就出卖了你。”
原来养真身着小太监的服色,因为她的肤色过于白皙,在薛典的指引下,脸上故意用些黑粉抹了一层,弄的灰突突的并不打眼,只有细看才能认出那过于秀丽的五官。
养真忖度说道:“我只是觉着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免得将来事发后也把小公爷牵连在内。”
赵曦知心头凛然:“这话有理。”点头说了这句,突然觉着有点不对:“等等,你怕把晋臣牵连在内所以不叫他知道,怎么难道不怕把我牵连在内?”
养真笑道:“殿下是凤子龙孙,自然是不怕的。”
赵曦知白了她一眼:“我发现你想利用我的时候,嘴是最甜的。”话虽如此,嘴角却带了一抹笑意。
养真看着赵曦知笑吟吟的样子,却有些不习惯。
虽然已经假扮男装,也明知道赵曦知心中只有桑落,倒是不担心他会对自己怎么样。但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养真便道:“殿下还有事吗?若是无事不如请回,也不用过来看我,叫人瞧见了反而不好。”
赵曦知哼道:“你毕竟是我偷偷带出城的,我自然要对你负责,看看你本是我的好意,你可别不识好歹……”
养真听他牢骚,便又笑道:“多谢殿下为我甘冒奇险,不过现在我有些乏累了,加上入夜,不如改天再说话?”
赵曦知觉着这两句还算中听,当下道:“谁让你自讨苦吃呢?若是跟着我,自然不必像是现在这样累。”扔下这句,却到底听话的转身出门去了。
养真恭送他离开,这才将门掩起,想了想又从里头闩了起来,这才重又回到榻上。
这次她连外衫也来不及脱下,才趴到床上神智已经昏沉,很快地竟睡了过去。
且说赵曦知回到自己院中,正程晋臣到处找不见他,见他回来才忙道:“殿下去哪里了?”
赵曦知道:“我……觉着闷出去走了走,怎么了?”
程晋臣满面惊惶:“我才听说了一个骇人的消息。”因见在外头不是说话地方,便拉着赵曦知到了里间。
赵曦知忙问他是什么消息,程晋臣道:“京城内送来了紧急密报,说是、说……养真妹妹失踪了!”
赵曦知听了眉头一扬,过了会儿才问:“是吗?”
程晋臣本以为他听了后一定暴跳如雷,谁知反应却是如此,程晋臣睁大双眼道:“此事殿下怎么看?是不是先前那刺客又对妹妹下了手?”
赵曦知忙道:“不至于!先前那件事后,整个鬼市都给翻了个个儿,没有人再敢轻举妄动了。”
之前那件事因为查到了龙形玉佩,已经从大理寺交到了宫内的慎刑司去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