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棍子呼呼生风,每落下一次,必然引得地上的人痛呼连天,身体扭动挣扎。
荀攸顿时愣住,震惊道:“婶婶?”
那小姑娘听到他的声音,马上把棍子藏到身后,对着他扬起一个笑脸。
那笑容像是绽放的桃花,灿烂明媚,好像把阳光都倾泻到人心里。
她一双眼睛清澈透亮,看上去十分乖巧的样子,让人不禁忽略她干的坏事。
她若无其事道:“大侄子。”
她身量纤细,像是花枝一般,玉似的面容,皓腕上还带着一对玉镯,和她手上的棍子形成鲜明对比。
那地上的人是谁,不消多说。
荀攸想起她刚刚打人的样子,不禁低声笑了起来,然后道:“婶婶,不如侄儿送你回去吧。”
小姑娘马上把棍子随手一丢,笑着走了过来。
这副乖巧听话的样子,让人根本想不到她会打人。
两人一同上了马车,荀攸道:“婶婶何必同那等人计较。”
小姑娘马上一脸气鼓鼓的表情:“怎么不计较啊!他可是把我身边重要的人都骂了一遍!”
重要的人……
荀攸一愣,心中不知为何,竟然涌上一股隐秘的喜悦。
小姑娘问道:“对了,他为什么说让你看坟守墓啊?”
荀攸道:“我十三岁的时候,祖父去世,祖父旧时手下的一个官吏忽然来访,主动要求为祖父守墓,我看他神色有异,猜测他应该是犯了什么事,借守墓来躲避,于是就告诉叔父,后来审问出来那个人是在外面杀了人,所以才主动来守墓,乡人因此对我多有称赞。”
小姑娘鼓了鼓掌,笑着夸奖道:“哇!公达可真聪明!”
她如此真诚,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惹得荀攸不禁又是一笑。
这时,曦月注意到他耳朵上有伤痕,于是问道:“你耳朵上的伤怎么来的?”
荀攸下意识摸了摸耳朵,他幼时父母双亡,跟着叔父荀衢生活,但是这位叔父却经常喝得酩酊大醉,有一次醉酒不小心就弄伤了他的耳朵。
虽然荀衢对他疏于照料,但对他亦有衣食之恩,所以他默默忍住,没有声张,结果耳朵上就留了疤。
他与荀彧不同,荀彧从小就是倍受瞩目,大放异彩,而他因为寄人篱下,所以寡言少语,族人还以为他生性木讷。
其实他的才华并不在荀彧之下,只是他善于藏锋,就像封于匣中的美玉一般。
久远的记忆飘然而过,荀攸随口答了一句:“小时候被叔父不小心弄伤的。”
曦月责怪道:“你这位叔父也太不疼你了!”
说完,她笑盈盈道:“他不疼你,婶婶疼你呀!”
她温柔的目光落在他耳朵上,荀攸忽然间心跳一乱,不敢看她。
好在马车很快到了地方,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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