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冰面上洒了盐。”楚淮顿了片刻,到底是说了。
“盐?”萧容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原来如此。”
盐可以加快冰的融化,她曾在书上看见过,一时之间竟没想到。
“你可真聪明。”萧容不由得赞叹。
楚淮瞥开视线,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嘴角,只有盐自然是不够的,还有内力催动,他三岁师从永定王学武,如今已有十一个年头。
自母妃去世,永定王不再是他的师父,但偶尔在无人处传授他武学,将武学秘籍倾囊相授,这些年,跟着永定王虽没学到十成,也有八成,永定王是他的恩师。
只是这些,他暂时还不想与她说。
夜深了,寒风起,萧容有些冷,她起身把暖玉膏塞到楚淮怀中,“给你。”
生怕楚淮会将药膏还回来,急忙退开几步,“有些冷,我得回去了,你也早些歇息吧。”
楚淮捏着罐子,本不想收下,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萧容便转身大步离开,不知道的还以为有鬼追她。
楚淮低着头,看着罐子上缠枝莲的花纹,眉眼间有着松快之色,罢了,收下便收下,省的她三天两头念叨。
忽然,身后传来萧容试探的声音,“楚淮,我们是朋友了吗?”
萧容回头望着楚淮削瘦的背影,心中有些忐忑,她只有一个朋友,那就是何沛晗,她不知道楚淮是否愿意与她做朋友。
若是愿意,那她便有两个朋友了。
楚淮闻言身子僵了下,眉峰微微拢起,单薄的指尖捏紧了罐子,朋友这个词对于他来说过于陌生。
他从没有朋友,也并不需要朋友。
这本该是一个很好回答的问题,可这时的楚淮竟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若是拒绝,一定会瞧见一个满脸失望的萧容吧。
楚淮沉默许久,薄唇翕动,唇齿间的一个“嗯”字即将脱口而出。
可萧容突然抢在他前头说道:“我不想听了,反正我拿你当朋友,你不答应也没办法,我走咯。”
沉默有时候代表着反驳,可萧容并不想听到楚淮的反驳,脚步慌乱的跑了,单方面交了楚淮这个朋友。
等楚淮回过头来,只见一抹纤细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风向着他的方向吹来,空气中似乎还有淡淡的梅花香。
一个“嗯”字散于空气中,萧容自然是听不见了。
楚淮手中握紧了罐子,今日的确是个特殊的日子,他忽地扬起了唇角,露出一丝极淡的笑。
他仰头望了一眼黑沉沉的天,北风呼啸,刮的人脸疼,可他并没打算起身,还得再等等。
*
萧容这日太累了,整个人十分困乏,加上内侍监送来了充足的炭火,屋子里温暖如春,她这一夜睡的极其舒适,直到日上三竿才起。
谁晓得一觉醒来宫里居然又发生大事了。
“半夜玉坤宫请了太医,说是太子殿下好端端的从石阶上滚了下去摔伤了。”孔嬷嬷一边说着一边摆膳。
“啧,”萧容拢了拢衣裳,“最近太子是犯太岁吗?他半夜不睡觉在外边溜达什么?”
太子身子强健,从前很少听说请太医,可这才一个月,就请了两回,还回回闹的这般大的动静,怕是章皇后要呕死了,章家现下本就是需要低调的时候。
孔嬷嬷压低了声音,“听人说太子是得了离魂症才跑到院子里,守夜的侍从睡熟了,不曾发觉,太子摔伤后疼的叫唤才被人发觉。”
“为此皇后娘娘将守夜的侍从杖责五十,人没撑住,今个一早便扔去了乱葬岗。”
萧容有些不适的皱了皱眉,“从未听说太子有离魂症,伤的重吗?”
“太医说是右手骨裂,伤筋动骨一百天,少说要休养数月。”孔嬷嬷也觉得奇怪,这些日子太子的动静的确是有些大了,还都是倒霉事,就没一件顺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