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说话时的热气萦绕在耳畔,让萧容耳尖飘上了红云,双睫眨呀眨,眼前朦朦胧胧似雾一般,她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回应。
不过好在凌风解救了她,“主子,有来自梁京的密信。”
萧容大大的松了口气,连忙推开楚淮,从他身侧溜走了,“你先忙,我去瞧瞧晚膳准备的如何了。”
楚淮看着她落荒而逃,挑了挑眉梢,他好像还没做什么,怎的就怕成这副模样。
凌风瞧见萧容出来走的急,还以为是自个打断了主子的好事,正想着会不会挨罚,谁知主子一脸笑意。
凌风连忙递上信,楚淮拆开一看,轻嗤一声,“按计划进行。”
“是,属下这就去。”凌风逃之夭夭,免得耽误了主子和安阳公主的好事。
萧容再回来,原以为楚淮已经走了,却见他在她的妆奁前摆弄着那些簪钗。
“你不去忙吗?”
楚淮拿起一支玉兰花簪,向她招了招手,“容儿为何总赶我走,不想我陪着你?”
萧容走了过去,“我是怕耽误你的正事。”
楚淮将玉兰花簪戴入她的发髻,“陪你也是正事,还不错,你头上也太素净了,正是好年纪,就该多打扮。”
“哪有,已经打扮了。”萧容身上比从前不知多了多少首饰,他还嫌少,莫不是要全佩戴上。
“过来坐,我给你打扮打扮。”楚淮拍了拍腿。
萧容却往后退了一步,摇头,“不要,一会就用晚膳了,被人瞧见多不好。”
“你过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楚淮勾着嘴角诱惑她。
萧容眨了眨鹿眸,很是警惕,“你莫不是诓我吧?”
“事关何沛晗,就看你想不想听。”楚淮的手肘支在桌上,长腿懒散的神展,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晗儿怎么了?”萧容已经许久没有见到何沛晗了,还是在千秋节时两人匆匆见了一面。
楚淮又拍了拍腿,这意思是不过来就不说。
萧容撇了撇嘴,“你好过分,故意拿晗儿吊我胃口。”
明知道晗儿是她在梁京唯一的朋友。
“没办法,谁让容儿总躲着我。”楚淮狭长的双眸俱是笑意,萧容躲着他,可他有的是法子让萧容主动上前。
萧容抿了抿唇,着实没了办法,只能顺了他的心意,罢了,又不是没坐过,那晚在马车上不是也坐了许久。
“诶,舒服。”楚淮将美人抱了满怀,萧容今日用了栀子花的香膏,耳后幽幽香气飘入楚淮鼻端,让人想抱个天长地久。
“你快说。”萧容的视线盯着门口,生怕有人进来,虽说两人挑明了心思,可到底还没成亲,这样亲昵,着实有些不合适。
“不急,”楚淮从妆奁内挑了一支牡丹花的绒花钗,“武德帝给何沛晗赐婚了,赐给萧应做太子嫔。”
“啊?可是晗儿她喜欢……”萧容猛地捂嘴,险些说漏了,连忙改口,“可是晗儿她、她不想为妾。”
太子嫔再好,也是不过是妾室,就像余贵妃再受宠,还不是要被章皇后压制。
楚淮睇了她一眼,笑道:“何沛晗喜欢何凛之事你当我不知道?还想瞒我。”
萧容惊讶张了张檀口,“你是如何知晓的?”
这样私密之事,何沛晗也不可能随意对外人言说。
“我自然有我的法子,两人又不是亲兄妹,有何好瞒的?”楚淮将牡丹花簪入她的发髻中,十分满意,“还是牡丹花配得上容儿,若是戴上凤冠,必定更为好看。”
还得是九头凤冠,越华贵越能衬托出容儿的美。
萧容此刻想着何沛晗之事,没多想他这句话,“可两人有兄妹之名,晗儿怕被人耻笑。”
“情投意合,何来耻笑?碍得着别人什么事。”
萧容的眸色亮了,“你是说何凛也喜欢晗儿吗?”若不然哪叫情投意合。
楚淮不是很喜欢她提旁的男人,有些不悦道:“你管别人做什么,还是先管管我。”
“我就是问问嘛,再说你有什么好管的。”萧容对着菱花镜歪了歪头,露出一个浅浅的笑,牡丹花的确好看,尤其是配上红色大袖衫,雍容华贵。
“管我衣食住行,一日三餐,管我全部。”楚淮收拢了胳膊,将人困在自个怀中。
“那我不是成管家婆了,我才不要呢,到时候你就嫌我烦了。”萧容嘴角上扬,嘴上却不依。
楚淮:“怎么会,我巴不得容儿管着我。”
“真的?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
“自然。”
萧容拍了拍他的胳膊,“那你放我下来。”
楚淮:“……”
不想放。
萧容啧了一声,“你瞧,还说听我的呢,我不管你了。”
楚淮深吸口气,无奈极了,松开了胳膊,“行,放你下去。”
萧容从他腿上下来,歪了歪头,要他将牡丹花的珠钗拿下。
她手上裹着绸布,有些不便。
“多好看,拿下来做什么?”话虽如此,楚淮还是听话的摘了下来,放入了妆奁内。
“一会用晚膳了,顶着累。”好看是好看,可脑袋上顶的东西多了,脖子都显得沉重。
“行吧,总是你有理。”
“我本来就有理啊。”萧容娇哼了声。
楚淮摇头失笑,有理无理还不是都得听。
很快到了晚膳时分,萧容主要还是吃素,不过可以吃一些味道不重的荤腥,比如素菜丸子里加入剁碎的鸡肉,萧容还挺喜欢。
萧容坐了下来,想喊绿枝,楚淮却先她一步,将所有人都遣了下去,屋内只剩下两人,楚淮嘴角浅笑盈盈,“容儿想吃什么菜?”
萧容十分无奈,“你怎的还耍无赖呢,我要绿枝。”
“绿枝没空,现下这里只有我,”楚淮盛了碗鲜笋汤,用瓷匙舀了递到萧容唇畔,“张嘴。”
萧容垂眸望着洁白的瓷匙,还有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纠结了一会便启唇含住了瓷匙,罢了,她还能拗得过阿淮吗?
“真乖,”楚淮笑着揉了揉她的耳朵,“吃一块笋。”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便简单多了,萧容双手搭在身侧,任由楚淮喂饭。
她如何也想不到,有一日,真能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她不记得幼时之事,在记忆里,阿淮是第一个给她喂饭的人,体贴周到,细致入微,生怕汤热了,菜凉了。
若是母妃还在,幼时应当也是这样照顾她的吧。
她从未在父皇母妃那感受到的温情,尽数在阿淮这感受到了。
忽然无比庆幸,当初受尽苦楚都执拗的想要活下去,可不,如今她的春日百花盛开,活着真好。
用过晚膳后两人在院子里赏月,萧容抬起头,“总觉得这里的天与梁宫不同。”充满了自由的新鲜空气,梁宫里,只剩下枷锁。
“等过些日子带你回梁宫,你便会有不一样的感受。”
“还要回去吗?”萧容不太想回去了,好不容易离开了那个地方。
“当然要回去,走时有多狼狈,回去时便要多风光,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站起来。”楚淮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见大梁皇室那些人看着他与容儿的模样。
萧容歪着头笑了笑,“阿淮真棒,真的做到了。”
谁能想到大楚的质子会成为储君,还颠覆了大梁皇室,就连她都好像还在梦中,这一路,他承受了多少风雨啊。
楚淮与她对视一眼,“是你的功劳。”
若没容儿,他兴许也走不到这一步,自己的仇恨并不太强烈,可容儿的仇,却是非报不可。
萧容杏眸弯成了月牙,“我可不敢居功,都是阿淮厉害。”
望着头顶的银月,萧容心中感慨,真好啊,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天色不早了,楚淮催着她去歇息,“将手伸过来,解下绸布瞧瞧。”
萧容乖乖的坐好,将手摆的整齐,也很好奇到底会是什么样子的。
“闭眼。”楚淮抬眸扫过她。
“好麻烦呀。”萧容嘟了嘟唇,却还是听话的闭上了眼。
楚淮解下第一个绸布,瞧见时心里悄然松了口气,他也是第一次弄,也怕没弄好,不过好在看起来还行,没丢脸。
他将绸布全部解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