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策看了余贵妃一眼,却没给,反道:“若不是你教养出来的好女儿,徐家怎么会投靠楚淮,现在我落到现在这样的下场都怪你,你还有脸活着。”
要不是徐家投靠了楚淮,他可以赢的,他可以成为天子!
“哥哥,不是我、我没有,我好饿,我要死了。”萧滢躺在不远处的地上,连爬过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是里边最细皮嫩肉的,又被徐佩打了数十巴掌,早就没什么力气了,一开始还自视甚高,不肯抢饭吃,等她想吃的时候已经抢不上了。
她比武德帝吃的更少,已经快要饿死了,进的气没有出的气多。
余贵妃见此痛苦不已,没心疼萧滢,还回过头咒骂她,“你该死,我早叮嘱过你好生待徐家人,你逞公主的威风,现在好了,我们都要死在楚淮的手中了!”
章皇后饥肠辘辘也要崩溃了,怒骂道:“若不是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楚淮怎么会有机会,要不是你们妄图以下犯上,楚国根本就没有机会,你们都该死。”
“狗屁!难道大梁江山就必须是萧应的?我萧策就不能拥有吗?你们要是愿意把江山让给我,我自然也就不会造反,当初可不是我折磨的楚淮,我才是被你们连累的那一个!”
萧应一听也不乐意了,指着萧策怒气冲冲,“当初若不是你护着楚淮,兴许楚淮早就死在我手里了,现在哪来的楚淮,你还好意思怪我们,你个蠢货,放虎归山,活该被老虎咬死!”
萧策吃掉最后一口糙米饭,有了点力气,听见萧应骂他,当即冲了上去打萧应,萧应也不甘示弱,两人扭打起来。
而被萧策扔在地上的饭碗还有几粒米,章皇后看见了,正想去拿,又被余贵妃抢先一步,这两人又为了那几粒米争抢了起来。
原本是两两争斗,后面不知道是谁碰到了谁,四个人互相打了起来,牢房不大,武德帝与萧滢也极难避免,一时之间,暗牢内尘土漫天,好像是几只饿狼在互相撕咬。
萧容的眉头紧紧的皱着,根本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这还是曾经大梁最尊贵的几个人吗?如今为了一口米饭,居然抢破了头。
“自从那日起,他们都没吃过一口饱饭,牢内有六个人,可我每餐只给刚刚够三人吃的饭,为了活下去,必须争抢,这场戏好看吗?”
楚淮还是挺满意的,任凭当初有多高高在上,现下也只能苟且偷生,互相指责。
“他们当真验证了一句话——大难临头各自飞。”萧容感叹,萧策不认武德帝,甚至连母妃和妹妹都不要了,只为了自己能活下去。
当初武德帝待萧策也不薄,可现下,却连一口饭都讨不到来吃。
“你以为他们有多干净,都是黑心肝的。”楚淮挥了挥手,让牢头入内将他们分开,楚淮才牵着萧容的手走了过去,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先前萧滢还怒骂萧容,可这一次,萧滢看见萧容却眼巴巴的爬了过去,哀求她,“九妹妹,我知道错了,你救救我吧,我不想死,求求你了。”
武德帝妄图打亲情牌,“容儿,父皇往后一定会好生弥补你,你放父皇出去好不好?朕好歹也是你的父亲,与你血脉相连,你怎能忍心置之不理?”
他们争先恐后的挪到了门口,求着楚淮与萧容,放他们一条生路,折磨了这些日子,哪里还有傲骨可言,现在的他们,只想活下去,死了,可就是什么都没有了。
萧容见此却笑了,笑意凉薄,“父皇,这是你第一次唤我为容儿,我长到十二岁时,你甚至还不认识我,想起后也只是唤我小九,到了现在,你才记起来,我是你的女儿。”
武德帝对其余的皇子公主都有爱称,只有她,一句简单的“小九”。
世间再没有这样可笑的事了,女儿长到十二岁都不认识,天下怕是也只有一个这样的父亲。
“从前你是九五之尊,只要手指缝里漏下一点恩泽,我就能过的很好,可是你没有,父亲这个词,未免太高抬你自己了。”
“你宠我母妃,却又不呵护她,让她被你的娇妻爱妾害死,你也没为她报仇,我母妃的仇,亦有你一份,你还想我救你?我没亲手杀你就是仁慈了。”
萧容才不会对他们心软,从前他们亦没有对她心软过,更没有对她的母妃心软过。
现在看着他们跪地求饶,只觉得痛快,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阿淮,我们走吧。”萧容并不想看见他们这副嘴脸,仇既然报了,往后也该放下,过自己的日子,不必困在仇恨中。
“好。”楚淮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牵着萧容离去。
走出很远,还能听见他们的求饶与咒骂声,落得如此下场,又能怪得了谁呢?
之后萧容没再来过天牢,她忙着学习怎样做一个太子妃,即将回大楚了,她的任务很重,不想给阿淮丢脸。
她虽然是公主,可名不副实,很多东西都是第一次学,不得不用心。
半个月后,两人离开梁京,启程回大楚,从梁京到楚京,若是走的快,十天半个月也就到了,可显然他们走的不快,楚淮有点像游山玩水的意思,到了某处觉得新奇,还要拉着萧容住一两日。
阿淮不急,萧容当然也不急,难得有这样的闲暇时光,从前被困在四四方方的南撷院久了,看什么都觉得有意思。
两人慢悠悠的走,一直到初冬才回到楚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