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韩唯非但不恼,眼中甚至掠过一丝奇异的光芒,笑意更甚:“若真想做稷夫人,怕是要改了这粗言粗语的毛病,你可知要入东宫的女子,得受到多么严苛的甄选?她们……”
“关我屁事。”玉桑冷不丁又来一句,带笑的眼里暗藏锋芒。
下一刻,锋芒消散,刁钻的少女于眨眼之间换上清甜的浅笑:“就是这两句。”
巧笑嫣兮,仿佛刚才不是在唐突辱骂他,而是在正经讨论民情风俗。
韩唯凝视着她,忽然发出阵阵笑声,继而沉笑变朗笑,惹来不少目光。
“玉娘。”低沉苍老的声音传来,玉桑连忙转身迎上去:“祖父。”
江钧身边还跟着个江薇,随着他走来,两个孙女一左一右,乖巧得不得了。
“韩大人因何愉悦?说出来,叫老夫也高兴高兴?”
韩唯收了笑,眼神暧昧的看了玉桑一眼。
玉桑才不接他这套,主动道:“祖父,孙儿在与韩大人探讨风俗民情,韩大人虽游历多地,但并非对处处都详尽悉知,幸而孙儿对父亲的游记颇为熟悉,便聊了两句。”
韩唯难得没有拆玉桑的台,轻轻点头:“是,玉娘子小小年纪便‘博学多闻’,韩某甘拜下风。也有心再寻个机会,向江娘子好好讨教。”
一边,江薇不知想到什么,眼睛倏地睁大,表情略显怪异。
“那现在讲完了?”江钧直接跳过那句“日后讨教”,只问当下。
玉桑一唱一和:“本就是随口说两句的。”
江钧朝韩唯微微颔首:“队伍马上就要出发,老夫便携孙儿回车里了。韩大人随意。”
韩唯搭手作拜,目送祖孙三人离去。
看着看着,他的目光又落在玉桑身上。
这一刻,韩唯心中那点猜想也得到了证实。
关于玉桑身上的变化。
她能有今日模样,并非在圣人皇后,乃至于太子面前讨了多少宠。
而是因为有了江钧,有了江家。
因她再不是步步为营小心翼翼的孤女。
那份自骨子里溢出的活泼与骄纵,都源自这份袒护与护航。
韩唯负手而立,心中生了趣味,低声道:“倒也新鲜。”
车队再次出发时,飞鹰和黑狼皆屏息凝神,根本不敢说话。
老实说,殿下此刻的表情,有些吓人。
……
日落时分,车队抵达行宫。
因这一日舟车劳顿,所以嘉德帝直接放行,让随行众人先好好歇一歇。
江钧下榻的院落里还住了工部其他官员,万幸的是,韩唯不在。
他到底出身高贵,这时候又岂能与旁人共挤一处?
只是,人一多难免出错,冬芒刚带着人收拾了一番,就发现房中的香没了。
江钧年事已高,这些年习惯了伴着熏香入睡。
“江娘子,熏香乃是金贵物什,又因准备有限,看守的奴才都不敢轻易给,唯恐短缺时遇上主子急需,若娘子这里短了熏香,还劳娘子亲自走一趟。”
伺候的行宫宫婢如是说。
玉桑也没多想,毕竟出门在外,很多地方都不方便。
祖父年纪大了,不该颠簸之后歇都歇不安稳,是以,玉桑让江薇陪着祖父,亲自去领。
玉桑没有来过行宫,对这里的路一点也不熟,只能边走边记。
然而,当她看着这路越走越偏时,心中警铃大作。
不对劲。
可惜晚了,就在她站定准备出声时,一只手捂住她的嘴,直接将她拖进就近的寝殿里,而那个号称是领路的奴才连头都没回,仿佛不知道这里发生什么,脚下生风的离开犯罪现场。
玉桑被挤到隐蔽的角落,背后是硬邦邦凉冰冰的墙壁,面前是如火团儿般的稷旻。
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这样与她亲近,在她唇上攫取一阵后,直接扯开领口。
玉桑浑身一僵,推又推不动,只能低声惊呼:“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竟也敢……”
回应她的,是肩膀乃至于胸口针扎般的刺痛。
玉桑不用看就知道他又在使什么坏。
她急了,双手揪住他双耳,狠狠往外一扯:“稷旻,你太欺负人啦!”
她肌肤娇嫩,经不起搓揉,现近夏日,多穿抹胸长裙披轻薄纱衣,他这样亲,她是不能见人了,若叫人瞧见,倒可以直接以淫.乱罪处死,去见阎王。
稷旻胸口起伏的厉害,任由她揪耳扯头,手上和身体却是不肯让半分。
他声音低哑,渲满情.欲,又故作不知:“我怎么了?”
玉桑眼中水气氤氲,是气恼的样子,“你还问我怎么了!”
稷旻垂眼一瞄,故作恍然:“哦?你说这个?”他竟垂下头,舌尖扫过那点点红。
玉桑拼命扯他的头,谁料一双手都没他一颗脑袋蓄的力量大。
“圣人与皇后都在,你的未婚妻不知在哪个园子等你,你还要不要脸!”
稷旻眼神一动,竟笑了:“你在意她?”
玉桑一怔,别开脸:“我这句话的重点,分明是你不要脸!”
稷旻从善如流:“是,我不要脸,你要脸,所以别穿单薄轻透的衣裳去见那些男人,一层一层给我遮严实了。若衣裳带的不够,我也可以亲自帮你准备。”
“你!”
脸忽然被捧住,亲吻再落下时,已少了些急躁的粗鲁,变得细腻绵长起来。
玉桑险些喘不过气。
终了,稷旻亲到她耳畔,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迟早再被你气死一次……”
玉桑被他亲的晕晕乎乎,难得还清明了一瞬。
咦,他为什么要说“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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