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不是直接发钱,所有人立马又全部冷静下去。
“这个事情,以后我交给吴乡长来代管,有什么问题,大家可以找村里或者找吴乡长反映!”
吴晨对江森瞪起了眼睛,“凭什么老子帮你管事情?”
江森小声道:“你傻不傻,有几个贫困县的副乡长,能搞五百万的大项目?”
“也是……”吴晨立刻反应过来。
下午送葬的队伍,很快吹吹打打,又返回村里。
晚间时分,村子里面,摆起了长长的流水席,从乡里请来的师傅们,本来是要再等几天,才回忙活起来的,但因为江森的事情,便提前过来热身了。
大量的食材,从乡里成吨成吨地运过来。
山里的农贸市场,也趁机发了一笔财。
“你这回来一趟,差不多六百万出去了吧?”晚上七点多,村子里吃得一片火热的时候,江森和吴晨躲进了马瘸子的屋子里。
屋里头开着暖气,舒舒服服的。
“差不多吧。”江森拿了一瓣柚子,往嘴里塞,又问道,“师父,咱们这边山上,种什么药材最好啊?”
“怎么?你想包块地挣钱?”
“主要是想为村里做点贡献,再说赞助五百万,总得拿回点什么吧?”
“也是……”马瘸子微微点头,说道,“种黄芪吧,这边的山里,种出来的黄芪药效最好。海拔高,冬天天气冷,夏天也不算热,我试了很多地方的黄芪,这边的,数一数二。”
江森转头看看吴晨。
吴晨拍桌道:“你特么钱还没打给我呢!”
“放心,不会赖账的。”江森淡淡道,“又没让你出半毛钱,你紧张什么?”
吴晨道:“我是怕你吹了牛逼不兑现,外面那些人要来找我!”
江森哈哈一笑。
“你个小子,心态还挺好嘛。”吴晨说着,也从果盘里,拿起一瓣柚子往嘴里塞,“我看这个事情,对你一点影响都没有啊?你也够孝顺的,都到这份上了,还给江阿豹搞这个排场,二十四孝大孝子啊。”
“嗯,对。”马瘸子点点头。
吴晨道:“老爷子,我没夸他啊!”
“你没读过书,当然不知道自己是在夸他。”马瘸子淡淡道,“你要是知道什么叫二十四孝,你就知道自己夸得有多到位了。”
吴晨不解地问江森道:“什么意思?”
江森反问道:“知道什么叫卧冰求鲤吗?”
“知道啊,愚孝典型嘛!”
江森淡淡道:“晋代的时候,有个孩子叫王祥,妈死得早,后妈对他不好,他爸也不帮他。那个时候,小孩子容易早夭,想活命呢,就得自己想办法。所以王祥一听说他后妈喜欢吃鱼,就大冬天的跑到湖面上,用身体化冰给他妈钓鱼。然后隔壁邻居看到就问,孩子啊,你在干嘛啊?王祥就说,哎哟,我后妈爱吃鱼,我看冰面太厚,先给它化了,在给我后妈弄鱼吃……”
吴晨好像有点听懂了,“麻辣隔壁的……好膈应人的感觉啊。”
“是啊。”江森笑道,“所以后来这个王祥,当了丞相。他不这么做,他早晚就被他后妈弄死了,什么卧冰求鲤,这叫什么?这叫卖孝保命。你用这个思路,再去把二十四孝重新翻一遍,收获会很大的。”
“操!原来是这么回事!”吴晨瞬间领会,又愕然望向江森,“那你特么这个二十五孝……”
马瘸子忽然呵呵呵地笑起来。
吴晨惊愕看着江森道:“你一开始,就打算……”
“别胡说。”江森打住道,“我一开始,就只是尽孝,一直都今天,也在尽孝。”
吴晨看看马瘸子。
马瘸子只说了句:“我徒弟给他爸零花的钱,他爸都拿去买酒喝了。让他别喝,让他别喝,千叮咛、万嘱咐,他自己管不住自己,关我徒弟什么事?”
江森道:“师父你这么说就不对,搞得我好像处心积虑尽孝一样。”
“行了。”吴晨看着江森,狠狠地打了个哆嗦,“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你不是江阿豹亲生的?”
“很早之前了。”江森道,“不过不能确认。”
吴晨道:“谁告诉你的?”
“我。”马瘸子慢吞吞坐起来,缓缓说道,“他妈被人拐来这里的时候,我记得,是那年的三月份,刚开春,按理说,十月怀胎,他要到次年的一月份才生,结果他十一月份就生了。
十几年前,村子里连产婆都没有,九零年之前,十里沟村的小孩,十个有八个,都是我亲手接生的,也包括这个小子。我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呢?因为这个小子她妈,会说俄语,是东北那边人。后来逃了好几次都没逃走,才跳了井的。前年这小子暑假回来的时候,我就跟他说了,他两年就知道了。”
吴晨看着江森,目光呆滞了片刻。
“那……江阿豹呢?江阿豹怎么不知道?”
马瘸子笑道:“那个shǎ • bī,整天稀里糊涂的,日子都过不得清楚,他能知道什么?我就跟他说,早产了一个月,他就信了。孩子刚生下来的时候,还欢天喜地的,没高兴几个月,就不想管了,那种人啊,连畜生都不如,能活到现在才死,就算是前世还做过点好事。”
吴晨看着眼前的这对师徒俩,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
“你们十里沟,出人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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