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处长微笑拍着罗北空的肩膀。
罗北空为人坦荡道:“逼个学习成绩啊,能毕业就不错了,领导,我能不能也保送啊?”
高处长瞬间笑脸一僵。
曾有才连忙握住高处长的手,满脸奴相地点头哈腰插嘴:“都是多亏领导支持,各位领导放心,我一定把话带到!”
江森看着有才兄这副不容易的样子,忽然也有点同情和理解他了。
成年人的世界,谁特么容易啊。
如果大家都能挺直腰杆地做人,谁又愿意这样低三下四的。
当然,不能否认,有才兄本人,确实在品性上,也是有点问题……
孟庆彪做人很沉默,不喜欢说话,跟大家伙儿握了手,就先一步和输了比赛的乐城中学的校长离开了。这会儿比赛打完,傍晚时分,正是晚饭时间,学校这边必然得接待。
不过十八中就没这个待遇,打完比赛,老邱和罗北空去签了字,大家收拾收拾,就坐上大巴车离场。一路上,全队人的情绪倒还可以,虽然赢得惊险,但总归是赢了球。
回到招待所洗了个澡,草草了事地吃点面包牛奶当晚饭,坐着干等到晚上9点左右,江森一张卷子都写完了,老邱终于等来另外一场比赛的结果。
不算太意外,招了一堆特招生的东瓯二高,轻松击败瓯北镇中,晋级四强。
江森他们连夜坐车返回,回到市区,已然是夜里十一点。
根本没有任何再玩一下的时间。
比赛时间,是明天早上10点。
次日清晨八点钟,江森、罗北空和胡启感觉都才睡下没一会儿,就又跟牲口似的被拉到车上,前往40分钟车程外的东瓯二高比赛。
全队人都是在车上匆匆吃了早饭,下了车就忙着热身。
相比之下,二高的学生虽然昨晚上比赛得晚,可人家一直都是主场作战,自己学校的篮球馆就能容纳上千名观众,所以不用坐车来回,体能上根本不用担心。
罗北空骂骂咧咧,但还是强打精神上去比赛。
很快上半场打完,十八中被打得满地找牙,落后足足16分。
等到下半场,老邱无比纠结地看着半睡半醒的江森上场,心里抱怨如果江森能打满全场,现在根本不可能是这个局面。最起码,比赛也应该能紧紧咬住。
“不错了,四强也可以了。”曾有才倒是看得开,而且也认了命,对这个成绩已经心满意足,“这场输了,还能打一场抢第三名的……”
“要什么第三名?”江森转过头来,对老邱一笑,“今天日子不过了。”
说完,微微一喘,摸了下胸口,走了上去。
……
这一天,十八中和东瓯二高的下半场比赛,风云突变。江森说到做到,上场后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放开了就干。强行保留到这最后20分钟的体力,就跟那天被江阿豹在山里追杀的时候一样,彻底地释放出来。前十分钟,江森里突外投,把对方的防线撕得粉碎。
那些号称的所谓特招生,其实无非也就那样,又不是职业运动员,只要过了心里这关,打起来跟野球场也没什么区别。两队比分分分钟拉回十分之内,罗北空和胡启几个人也都拼了命地防守,帮江森挡拆、盯人,给江森拉出一对一单挑的空间。激烈的场面,令现场数百名东瓯二高的主场观众全都跟看国际比赛似的,连拳头都狠狠纂起。没人知道江森这个家伙,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东瓯二高那群长期在市里打比赛的选手,全都被江森打了个措手不及。
“秘密武器啊!”十八中把比分追近到只剩4分,时间仅剩不到3分钟,东瓯二高的教练故作镇定地叫了暂停,布置战术。
江森回到场面,俨然打得指尖都发麻。
缺氧了。
“操,有没有灌篮高手的感觉?”江森笑着问罗北空。
罗北空反问道:“你特么还行吧?”
“男人有说不行的吗?”江森直起腰来,拿起矿泉水瓶,喝了一小口水,嘀咕道,“老罗,我这辈子,只打这一回比赛,这个冠军,我说是我的,那就是我的。昨天我没力气,那是我没得选,不过今天,输赢就由不得那群小朋友了。”
江森目光明亮地看着对面。
罗北空几个人,精神头一下子就被江森这冲天逼气提振起来。
几秒后,暂停结束。
双方队员重新回到场上,十八中全员已然小宇宙熊熊燃烧。
反观打惯了顺风局的东瓯二高,虽说是刚刚布置完战术,但心底里却完全是乱的。
刚一开球,江森立马就是一个抢断,独自一人眼里只有篮筐地飞奔而上。
一变相过掉前方的放手队员,脚下一蹬的瞬间,自己都感觉身体像是飘了起来,几近乎扣篮的高度,指尖擦着篮筐,稳稳将球搁进了筐里。
“孟局!孟局你看!”坐在场边的高处长,激动得歇斯底里。
两分钟后,裁判吹响哨声。
在比赛的最后时刻,江森神挡杀神,一个人独得6分,下半场替补上场贡献24分,十八中再次以2分的微弱优势险险胜出。
曾有才坐在台下,看得目瞪口呆。
江森一下场,立马就躺倒在场边的长椅上,喘得跟要死了一样。
手脚冰凉,浑身发麻,指尖发紫,嘴唇发绀。
听着耳边罗北空他们的欢呼声,他仿佛觉得魂灵和身体分离,知觉也正在体外游移。可哪怕这样,他脑子里想到的,依然却是:下午回去睡一觉,晚上还能再码一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