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溯:“甚至飘不进去”
确实,钟溯的那点杂念宛如一缕缕游魂撞在金钟罩上,夏千沉在里面古井无波。
他对钟溯不是没感情,甚至就因为有感情,才不能贸然和他在一起。同性//爱人需要面对的问题太多,钟溯只是误入火海,他既然和钟溯是过命的兄弟,那么就有义务把指路牌拧回去——请在虚线处掉头。
这一晚夏千沉睡得很安心,他觉得自己太了不起了。
他是个绝对能分清「欣赏」、「喜欢」和「馋」的人,他对钟溯动心的瞬间太多,在长白山,在他们互相坦白的夜晚,在环塔过生日,在昆仑天路……
在钟溯想亲他的仓房。
夏千沉在那么多谁来不迷糊的情况里都维持着清醒,这次也一样。
次日早,退房,继续出发。
租来的越野动力还不错,夏千沉开车的时候有一种专注且从容的帅气,钟溯忍不住偷瞄了好几眼。
以前跑在赛道上,钟溯必须一刻不离地看路,判断距离,读路书。眼下跑在公路上,副驾驶就是个陪聊的,可以看看风景,看看驾驶员,看看路边的商店,看看驾驶员,看看后视镜,看看驾驶员。
“再看一眼就绑个绳子去车屁股。”夏千沉说。
钟溯抿抿唇,正回脑袋,“你说的那个盲目掰弯综合症,它有什么科学或者不科学的依据吗?”
“你现在就是个叛逆期的青少年。”夏千沉扶着方向盘,目不转睛,“属于什么都听不进去,偏执三期,告诉你了这条路走到头是焚化炉,你路过火葬场还能跟保安打个招呼。”
“呃……”钟溯一时说不出话。
钟溯顿了顿,越野车的底盘高,车身高,风阻大,不过他们早就习惯了风声,赛车里更吵。
但这时候没有通话器,也没有行车监控,车厢是一个私密的,安全的空间。
钟溯说:“那我要怎么证明我没病?”
“逻辑学讲「证有不证无」,你只能证明一个东西存在,不能证明一个东西不存在。”夏千沉说,“我现在用我多年做Gay的丰富经验,证明你有病。”
“我喜欢你。”钟溯说。
“喜欢被我拖行吗?”夏千沉问。
——
夏千沉希望钟溯能直回去。
人可以犯错,但不可以疯魔。
318国道是中国进藏线路中最长,也是最美的一条。
念青唐古拉山在远方,游牧民族在近处,偶尔要停下来等等羊群。
牧羊犬在这里是要干活的,藏民养的最多的两种狗,牧羊犬和藏獒,一只工作,一只护卫。
等羊群过马路的时候,旁边骑摩托的小伙儿敲了敲他们车窗。
夏千沉把车窗降下来,“怎么了?”
小伙儿嘴唇干裂,不知是一路风吹的还是怎么,看上去相当缺水,“兄弟,有矿泉水吗?我手机钱包都被偷了,最后一点现金给车加油了。”
夏千沉「啊?」了一声,然后让钟溯把后座的矿泉水拎出两瓶来给他,“你报警了吗?”
骑行来xī • zàng的人年年都有,年年骑行出意外的新闻也屡见报端,但并不能阻止这些年轻人对xī • zàng的向往。
小伙说:“不,我就这么进藏!我要去雪山!谢谢你了,兄弟!”
说完,小伙油门一拧,没影儿了。
车厢里的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最后一只羊也慢吞吞地穿过国道后,夏千沉挂挡踩油,“这小子怎么回事。”
“可能急着去净化心灵?”钟溯问,“要追上去帮帮他吗?”
“怎么追,他是个不礼让羊群的直接窜了,我撞开羊去追他?藏獒不得跳上车我把撕了。”
钟溯偏头看过去,“我打得过藏獒。”
“你不要跟我讲话。”夏千沉冷漠地说。
本该潇洒自如,两个人拿了站点冠军的庆祝旅行,现在俨然像是夏千沉在押解钟溯去xī • zàng见神明。
“可是现在也只能跟你说话……”
钟溯话说一半,被夏千沉无情切入,“除非你想忏悔,说你是一时糊涂,我们就还能睡一屋。”
等等这是什么糟糕的奖励。
可是话已经说出来了,车前的羊看了过来——「咩」。
做咩啊,夏千沉瞪它,走啊,影响交通啊,仗着自己没牌照不怕拍啊。
“为什么你觉得我是一时糊涂?”钟溯认真地、平静地问,“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你?”
“钟溯,没有一个直男,会稀里糊涂喜欢一个男人。”夏千沉也很认真。
钟溯哑然,然后伸出手,碰了碰夏千沉扶在变速杆上的手背,“我知道你这么说,是对我没感觉,那我能追一追你吗?”
“咩啊。”夏千沉瞪他。
作者有话说:
咩啊:广东话,大概是……什么啊,干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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