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于,他现在的年纪和状态,都是最完美的。
他有了丰富的经验,他起步早,他在亚洲拉力车手中已经是佼佼者,他完全可以去到一个更强劲的环境。去和那些欧洲人拼一拼,去芬兰、肯尼亚、希腊,在世界的任何地方挥国旗。
就像钟溯认为的。
他不应该被任何事情牵绊。
他应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夏千沉拢了拢领子,说:“好冷啊,下次再聊这个问题吧。”
景燃笑笑,“行,你回去吧。”
他们在赛车场和景燃告别,又到了年关,热爱Party的杜源又开始组局,今天刚刚结束了提前过的新年趴。今天夏千沉帮郝瑞池数了数她的压岁钱,只比自己的年终奖少两千。
回家的路上夏千沉一直对此耿耿于怀,他在摩托后座抱着钟溯的腰,“凭什么啊,她期末数学就考了七十多分,刚刚及格,还能有这么多钱?”
“别气了,我们俩今年也刚刚及格。”钟溯说。
“那能一样吗?我俩今年还不够辉煌吗?”
“确实。”钟溯说,“那你比郝瑞池厉害。”
夏千沉还是觉得不行,“你拿我跟一小学生比?”
晚上到家之后就正式进入今年的春节假,夏千沉怀疑景燃今天说这话的目的是让他过不好这个年。
回家后唉声叹气,躺在床上辗转难眠,钟溯终于忍不住了。
“我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
“啧。”夏千沉坐起来,说,“你先别睡了。”
钟溯跟着坐起来,羽绒被发出哗啦啦啦的声音,接着是黑漆漆房间里的漫长静默,有些事情是心照不宣的。
景燃不明白为什么夏千沉不出国比赛,但钟溯明白。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总有那么多的无奈,总有那么多的绳索在把你往后拉。
钟溯拿了两个靠枕过来,两个都垫在夏千沉背后,然后自己盘膝,面对着他坐,说:“你想去WRC,但你顾忌夏主任,你不怕死,但你怕她伤心难过,对吗?”
“虽然我已经过了「做一件事要征求妈妈同意」的年纪,但我觉得还是应该和她商量一下。”夏千沉垂眸,“人只能死一次,也只能活一次,我不想一百年后被挖出来,骨灰在风中拼出一行字「我想去WRC,但我没去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