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欢连忙指着蔺泊舟的印章:“你看看,这枚印章明显被锤子敲击过,留下的纹路十分独特复杂,而且这字也不是标准的楷书行书,而是小纂,刻字的复杂程度就高,更别提我临摹了。大哥,你想想,这可是摄政王蔺泊舟的私印啊?要是一两天就让人学会,岂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轻轻松松假传他的命令?那防伪也做的太差了。”
这一番话,可是孟欢深思熟虑后想出来的。
安垂虽然暴躁,但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有道理。
于是孟欢每次临摹时,都会在大方向上极其靠近,但小细节又制造难以忽略的错误,让安垂知道他在努力临摹,但难度确实高,他想骂也骂不出口。
孟欢糊弄完了安垂,就开始思索,安垂到底想假传什么旨意。
孟欢记性不太好,只能想到哪儿是哪儿。
无聊地望着窗外时,脑子里无可避免着回想着被抓走前夜和蔺泊舟相处的光景,那天他看到那枚印章,记忆里涌起了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孟欢在拼命梳理和回想原书里的内容。
原书里的大纲剧情和他现在遇到的故事线差不多是吻合的,即——被抢进府,发展感情线,遇到出府契机,蔺泊舟失明,孟欢成功出府。
只不过他和原主的真实缘由却大相径庭。
孟欢觉得自己穿书以后,把这本书按照原来的故事框架,大致从虐文发展成了甜文,他虽然每天感觉都挺快乐,但原书里甜甜的剧情其实非常少,当时就图看一个相爱相杀的性张力。
不过,孟欢记得,大概在原主逃出王府之前,跟原主攻还是甜了那么短暂的一两章。
当时评论区嗷嗷叫,纷纷以为爱情终于要到来了。
不过……
当时是原主攻眼疾复发刚失明的头几天,评论区读者都在猜测,虽然原主受表面冷漠傲娇,但实际肯定对原主攻动心了,因为原主攻眼疾复发刚失明时,原主受第一次看见他眼瞎,不仅收起了平日嘲讽的嘴脸,目光反而时不时落在原主攻身上。
原主攻眼睛不方便,受有一次,竟然亲自喂他喝了药。
还有一次,竟然不动声色帮他拖走了挡路的椅子。
还有一次,竟然亲自伸手为攻擦去了唇角的污渍!
这不是爱情是什么?傲娇受表达爱情的方式都是这样!
当时,读者磕cp磕的很快乐,以为主角终于要开始互相沟通心扉,没想到,他们以为自己在第五层,其实在第一层。
原主受这些不经意的小动作,都被原主攻一一感知到,他的想法和读者一样,认为原主受对自己回心转意,在爱情的幻觉之下,也对原主受放松了警惕。
然后,那本书就在一片人人直呼“好甜!好甜!好甜!磕死我了!”的氛围中,突然一脚拐走剧情线——
原主受暗暗从梨园结交了安垂,用自己施舍的一丁点好意换得原主攻对他敞开心扉,放下一切。
然后——
原主受偷走了原主攻的印章。
孟欢坐在床上,猛地抬起了眼。
他想起来。为什么看到那枚印章时,会觉得如此熟悉。
他当时光顾着看原主受喂攻喝药,打啵,和贴贴,一看到安垂出现就知道要走剧情,烦得直接跳章订阅。
所以他后来只隐约记得原主受拿过攻的印章,印象却不是很深。
至于那封印章到底盖在了一封什么信上,孟欢揉了揉脑袋,又升起一股觉得一切好像很熟悉但具体又想不起来的模糊当中——
想到这里,孟欢莫名叹了声气。
所以,原书那时候的酸爽就在于,受轻飘飘几个甜枣,就完全征服了原主攻,盗走他的印章,盖下了一封对原主攻名誉影响极大的信。
原主攻不仅感情被骗,事业也被骗。
原主受盖完信还揣着信跑了,等于说他老婆也没有了,眼睛还瞎,再纵马急追,反而还因为太紧迫,从马上跌落下来。
孟欢撑着脑袋,半闭着眼,想到这个剧情时心口猛地跳了一下。
响起一阵惊悸。
……蔺泊舟,还会为了追自己而坠马吗?
孟欢并不想看到这个剧情。
对于原书,他没有任何意见。
可以想到蔺泊舟,心口就酸酸的。
孟欢再次重重地叹了一声气,争取再回想起那封信里的内容。
“哗啦哗啦。”
门口的锁链响了,有人走了进来。
第一个是安垂。
第二个……
孟欢抬头时,和崔朗对上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