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这段时间为夫什么也不管,就监督欢欢养身体。”
搂着,耳鬓厮磨,说一些情话。
他声音近在耳畔,很低很低。
就孟欢轻轻闭上眼时,眼前莫名闪过一副画面……
蒙着白纱的蔺泊舟坠马,被马匹践踏,白衣陷入污泥之中,血迹斑斑,脸上凄惨痛怒……
如果他真被带出城,蔺泊舟就是这个下场。
被蔺泊舟亲着耳畔时,孟欢抬头,清透的双眸一转不转地打量着蔺泊舟。
“看什么?”蔺泊舟换手抱他。
孟欢启了启唇,到底没说话。
……什么原书。
什么原主。
那些也许,都是一场梦吧。
想到这句话时,好像有些悬了许久的石头轰然落地,孟欢病眼垂视地面,一会儿才慢吞吞说:“觉得看你看不够。”
蔺泊舟失笑,抵近他的额头:“欢欢受苦后变化好大,还会说情话哄人了。”
他说着这句话,又要吻孟欢的唇。
这时门外,陈安进来了。
隔着一段距离站着,他没抬头:“王爷,崔阁老下了拜帖,说有要事要和王爷面谈。”
孟欢连忙侧过头,头枕在蔺泊舟肩头,通红的耳朵收了起来。
蔺泊舟的眉眼不见一分和颜悦色。
往常他和谁政见不和,越抓住对方的把柄表面越不动如山,春风煦煦,不过现在眉眼阴郁,凉薄地瞥了陈安一眼:
“递来王府的信压着几封了,安垂被收押,北镇抚司会审出个公道,”蔺泊舟说,“他敢在府里养异族王子,敢做就要敢当,也要敢承担责任,现在又是给本王递信,又要和本王面谈,急头白脸,打的主意谁不知道。”
陈安明白他的意思,“那属下就去回他,王爷养病,不见客。”
蔺泊舟低低的应了一声。
陈安本来想走,想起什么,回头看蔺泊舟,语气里难以遏制的欣喜,“王爷,咱们是不是可以‘倒崔’了?”
他的意思时,崔家在府中豢养朱里真族小王子,还纵容异族绑架皇亲国戚,这项罪名,即便是他内阁首辅崔忍放也担不住,必死无疑。
崔阁老把持的吏部,是官员任职和升迁的枢纽中心,意义非凡,因此崔阁老在朝中的势力之强,当时还未在朝廷站稳脚跟的蔺泊舟也不得不表面与他附和,称他为老师。
只要扳倒崔阁老,也就扳倒了浊流党在朝中的党羽和势力,官员的任免权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挖去腐肉,多么大快人心!
陈安语气欣喜若狂,眼中晃动着他臆想的画面,“只要他倒了,从此以后不再是结党营私,不再是豺狼当道,也不再是腐尸居于高位,王爷……唯才是用,选贤举能,吏治有望清明啊!”
这个道理,谁又不懂。
但崔家在朝中的根系,庞大坚固,绝非一朝一日能挖掉。
蔺泊舟指尖点了点眉心,眼底沉如潭水,他显得平静很多,“先把事情呈报给陛下,再看安垂的供词,这场恶仗要花时间来打。”
“领命!”陈安兴冲冲地往外走。
“慢。”
蔺泊舟突然叫住他。
陈安,“王爷,怎么了?”
蔺泊舟撩起眼皮,“北镇抚司全安排我们的人,不要让任何人轻易接近安垂。”
越是对他们致命的罪证,他们越会想办法毁掉。
陈安眉眼肃然:“是。”
他转头离开了殿内。
孟欢终于从他肩膀里抬起头,转动着眸子打量陈安离去的背影,手抓着蔺泊舟的衣襟。
他觉得很羞耻,每次和蔺泊舟亲近,这个日理万机的摄政王总有事要处理,就显得自己特别像个祸国殃民的妲己。
到这儿,孟欢才抬眸:“谈完了吗?”
蔺泊舟捏捏他清瘦的下颌,“不打紧,吃饭吧。”
孟欢嗯了一声,下人们陆陆续续地上菜,他心里也有一点儿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