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周泽期握着话筒,完全脱稿,他目光时不时会扫一眼奚水,刚好念完时,奚水不太清楚什么时候上去,想问问旁边学生会的,音响中,周泽期清了清嗓子,带着笑说道:“时间还不够,让我男朋友上来说两句凑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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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水和周泽期是一对儿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但在论坛八卦是一回事儿,光明正大的吃糖又是一回事,再者,起哄的也不少,席位上鬼哭狼嚎的,吹哨子的,乱成了一片。
经管的院长打开话筒,沉声道:“胡闹!肃静!”
底下慢慢安静下来,院长看向抱着花的奚水,放软了语气,“来,小同学,上去祝福祝福你的学长学姐们。”
迎接奚水的是更大的一波声潮。
他走上讲台,没有任何准备。
奚水把花塞到周泽期怀里,他倒不紧张,只是初次没有任何准备站到这么多眼前,经历了短暂的茫然时间,他把自己经常看见的几句祝福词说了出来。
他嗓音不像周泽期那般低沉,如果说周泽期的嗓音含有冰冷的金属质感,那奚水的嗓音质感就像天鹅翅膀底下的柔软雪白的绒毛,平和,令人舒适。
而周泽期站在他身旁,视线平静地落在了站在主席台斜对面的云初。
云初嘴角沁着淡淡的笑,捏着主持稿的手慢慢攥紧,骨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毕业典礼在快一点时正式结束,奚水还跟着大家一起念了一遍京大校训。
太阳最炽烈的时刻,奚水用周泽期的演讲稿遮着半张脸,汗水挂在鬓角上,看着周泽期,“现在去干嘛?”
吴丰翼他们从二楼出口那边过来了,林小金撑着伞,朝奚水奔来,直接分了奚水一半伞,“我们准备去华北那边吃小龙虾,走不走?”
现在正是吃小龙虾的季节,华北全称华北龙虾城,专门吃小龙虾的地方,每天晚上能摆上百桌,口味有十几种,小菜也是一绝,从其他城市赶来吃的都不少。而且,老板只在专门吃小龙虾的这几个月开张,一过季,就收拾场子歇业。
奚水还没去过......
他以前不是在减肥,就是在减肥的路上,什么都不敢吃,后来遇到周泽期,他又碰上出国。
“走!”奚水眼睛变得比头顶的太阳还要亮。
他们一行bā • jiǔ个人,边走就边把学士服扒了塞进书包里,奚水和林小金走在前边,只有他俩有伞。
吴丰翼瞅了周泽期好几次,终于忍不住问了,“老周,你这水壶......不是你的吧?”
粉色的,还老大,快赶上暖水壶了。
周泽期:“奚水的。”
“他爱喝水,怎么,你没有?”
吴丰翼除了自己肩上的书包,两手空空,他身上没有属于林小金的标识,有点尴尬,“他烦死我了。”
周泽期嗤笑一声,“那不是该的?”
“此话怎讲?”吴丰翼无辜摊手。
周泽期把奚水的水壶拧开,往嘴里倒了一大口水,才慢悠悠开口说道:“发现了你的真面目吧。”
“我有什么真面目?”吴丰翼撇撇嘴,敛起吊儿郎当的笑容,眉眼间的阴郁冷淡立刻显现了出来。
周泽期是从小顺风顺水的目中无人,被捧出来的目中无人,他一身的特长,目中无人桀骜不驯,情理之中。而吴丰翼的目中无人则是他不怕死,也不在乎别人死不死。
他妈死后不到三个月,他爸再婚,他有了后妈,他爸是周氏的二把手,在别的城市管着周氏的分公司,一年难得回来一次,索性把老婆和小儿子都一块儿接走,吴丰翼就被留在了京城,但因年纪太小,他跟着亲戚住。
明明也算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了,但亲戚背着他爸苛待吴丰翼,吴丰翼在和周泽期关系好之前,冬天就一件薄薄的校服,里边穿一件洗得变形的毛衣。
吴丰翼靠/帮/人/打/架/写作业赚点小钱。
还是周一侨问吴丰翼他爸什么时候回来聚聚,又问起大儿子如何,才知道吴丰翼一直都在京城,还和自己儿子同一所学校,周一侨立刻让周泽期把吴丰翼领到家里来吃饭。
周泽期和吴丰翼不同班,小时见过不少次,后来就没见过了,他找到吴丰翼班上,“几年不见,你怎么变成根儿豆芽菜了?”
周一侨见了吴丰翼,少见的勃然大怒,把吴丰翼他爸骂得狗血淋头,后来,吴丰翼他爸回了京城,吴丰翼做回他金尊玉贵的少爷。
周泽期一边拧着瓶盖,一边缓缓道:“你在你家成了外人,闷到高中才好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抽烟快抽成了老烟枪。”
笔直宽阔的槐荫大道上,槐树苍郁成荫,周泽期瞥了吴丰翼一眼,“高中那会儿,好几个被打得断手断脚自己退学的,是你做的吧?”
吴丰翼无所谓耸肩,“你既然知道,还问什么?”
“你以为我是管你?”周泽期踹了吴丰翼一脚,往前边看去,“既然真喜欢林小金,就别装模作样,恶心谁呢?”
就他俩落后得最远,奚水掉头跑回来,和周泽期并排走,“你们在聊什么?”
周泽期伸手揽住奚水肩膀,撇下吴丰翼,低头在奚水耳边叫低声问道:“奚老师,想好晚上怎么给我上课了吗?”
奚水立刻想起周泽期之前发给自己的微信,他推着周泽期,没推开,“没,没想好。”
周泽期翘起嘴角,“克服害羞,大胆表达,加油。”
“......”
虽然话题不正经,可奚水态度是端正的,他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抬眼,小声问道:“大胆表达的意思是,我让你快一点你就快一点,让你用力一点就用力一点,让你停下就停下,我说用什么姿势就用什么姿势,是这样吗?”
周泽期悬在奚水肩膀上的手肘微微一僵,他垂下眸子,只看见奚水求知如渴的眼神,他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不全是。”
奚水还沉浸在自己的逻辑思维当中,“我有这样说过呀,你从来没听我的,你喜欢和我反着来,还喜欢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