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风任由她拽着自己的衣袖,慢悠悠道:“结个婚,见完这个见那个,我想和你单独待几天。”
“好呀。”苏娉点头道:“我也想在你身上练练针法,好久没有看诊,我都生疏了。”
“……你就这心思?”陆长风痛心疾首:“我们是新婚夫妻,蜜里调油。”
“别人都那啥那啥,你就想着给我擦药油。”
“嗯,不行吗?”苏娉一脸正经道:“作为军人,你不应该为人民服务吗?”
“行。”陆长风摇头叹息:“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我哪敢不从。”
“扎吧。”
苏娉从拽着他的衣袖变成挽住他胳膊:“我尽量轻点。”
“行,都行。”陆长风一副无所谓了随便你的模样,“作为丈夫,为妻子服务也是应该的。”
“作为一名医生的家属,我要时刻谨记,该为医学献身的时候要毫不犹豫。”
“别乱扯啦,不早了,赶紧回去睡吧。”苏娉轻声笑道:“你要不要洗澡?”
“不洗。”陆长风叹气:“回了东城再洗吧,这里不方便。”
苏娉深以为然。
回了屋子,刚打开门,外面风吹进来,煤油灯晃动不停,男人反手关上房门。
苏娉洗完澡穿了件灰色的针织外套,她脱下来放在一边,掀开被子躺进去。
陆长风随即过来,他哈了口气,问:“酒味儿明显吗?”
“我都不敢呼吸了。”她正色道:“不然我们一人睡一头吧,你去床尾。”
“那不行,我都为医学献身了,你也得忍耐忍耐。”陆长风坐下来,脊背抵着墙壁,垂眸看她:“乖,回了东城我就不碰酒了。”
盛仞心里压了太多事,今晚跟他竹筒倒豆子一样全部说了出来,盛军后来被他支开了。
陆长风以后可能很少有机会见到这位老战友好兄弟,今晚两人都喝了个痛快。
“我没有不让你不喝酒,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苏娉想到妈妈说的话,有什么话及时说清,免得造成误会:“我只是单纯的不喜欢闻这股味道。”
有点冲鼻子。
男人猛然起身,下床。
苏娉被他突然而来的动作弄懵了,以为他是生气了,张张嘴,想喊住他,陆长风已经出了门。
房门紧闭。
说生气又不像,门关的声音很轻,苏娉有些不得其解。
过了大概五分钟,男人又大步进来,关了房门,他俯身,唇角蹭了一下她鼻尖:“还有味儿吗?我可能是喝上头了,自己闻不出来。”
苏娉忽然有点想哭,她吸了吸鼻子,闷声道:“没有。”
男人正要起身,发现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紧紧抱着他的腰身,好笑道:“怎么了?”
“你刚才去刷牙了?”
“嗯,刷完用盐漱的口,幸好咱们今天买了盐,不然盛仞得心疼死。”
他们家用的盐不是供销社买的,是生产队自己弄的粗盐,也是按定量发。
苏娉用鼻尖蹭了蹭他下巴,“你真的很好。”
“啊?”陆长风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她在指什么,低笑了声:“这不应该的吗。”
“我觉得你这样也很好,有什么不喜欢的直接说出来,我是个比较粗糙的男人,有时候很多事顾及不到。”
“你提出来,我就会去做。”
苏娉紧紧抱着他的腰,脑袋埋在他宽阔温热的胸膛,“嗯”了声。
陆长风怕压到她,双手撑在她身侧,任由她抱着自己。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静得能听到外面呼啸而过的风声,还有彼此交缠的呼吸和心跳。
察觉到什么,苏娉抬头看她。
陆长风清咳一声,他辩解道:“我敢发誓,这绝对不是那什么锁阳酒起的药效。”
“……”苏娉脸有些热,松开环着他腰身的手,推了推他:“你换身衣服,酒味太重了。”
“行。”男人低头,吻了下她眉梢:“你要不要用被子蒙着眼?”
“不用……吧。”苏娉有些心虚:“你只是换一下外衣外裤而已,我那不一样。”
“噢。”陆长风从床上起来,伸手拿过行李袋,打开拉链:“这样。”
苏娉颇有几分不好意思,侧身看着他:“再说以前给你针灸的时候不是都看过了吗?你害什么羞。”
“我害羞。”男人点头:“你这倒打一耙的功力起码有五百年修为。”
他也不避讳,大大喇喇地解开衬衣扣子,露出壁垒分明的紧实腹肌。
苏娉手指攥紧被子,水盈盈的大眼睛一瞬不眨看着他。
男人哼笑一声,当着她的面又抽出皮带。
“还看?”
“不是。”苏娉委屈巴巴:“老公,我想去厕所。”她肚子有些不舒服。
“……”陆长风看了她许久,认命地重新穿上衬衣:“走吧。”
裤子有些松垮地挂在腰间,衬衫纽扣也是只随便系了两粒。
男人蹲在旱厕外面,指尖夹着烟,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黑暗中,只有一个猩红的烟头明灭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