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曼曼一向很佩服海王,时间管理大师真不是人人能当,算下来她这个春节过得和以前比实在是太充实,林俏、Ceci、刘豫、林阳,穿花蝴蝶一样你方唱罢我登场,还要抽空在微信上敷衍各路神仙,譬如荀公子,对S市的民俗就很好奇,他本人每年过年是都要回外岛去上演合家欢大戏,并且出席各种新春Party,为小报贡献丑照的,对他来说,过年要比平时忙碌得多。
林阳这边也大抵如此,今天一天应该都是忙着拜年送礼,出席商务宴请了,他开着一辆非常低调的凯美瑞来接金曼曼,解释说,“我把司机的车借过来了——今天我家车库除了这个就是大劳,我想你应该不想坐那个。”
确实,那太过分招摇了,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被大劳送回出租屋,金曼曼立刻会成为邻里间的谈资。当然,林阳也不想客串司机就对了,自己开大劳四门车是要被人笑话的,金曼曼很稀奇地坐进小车子里,笑着说,“阳总在我面前越来越没逼格了,下次说不定会开电瓶车来。”
“电瓶车有什么不好?我在园区就有一辆,早上二十分钟从家里到公司,不堵车,还能吹吹风,比开车好。”林阳说,“你说得好像我从不亲自坐地铁一样。”
实际上,在S市,直升机通勤不现实,很多时候地铁是唯一能确保到达时间的交通方式,金曼曼讲,“那么,你就为地铁上那些在耳机里旁若无人地谈几十亿生意的精英背书了呀,看来我们听到的并不都是吹牛,还真有可能是精英的生活切片,窥见上层社会的生活一角。”
“上层社会?多有钱算是上层?老家连暖气都没有,要烤电火炉取暖还冻得流鼻涕的算不算?”
和林阳聊天,在彼此熟悉起来以后是令人很愉快的事情,他们彼此靠近的过程似乎是很自然的,没有谁过于主动,但是,现在彼此都能放下偶像包袱,讲什么也不怕坍台。
金曼曼被逗得咯咯直笑,想到林阳穿着珊瑚绒还一脸淡定严肃的样子,她说,“算的,算乡土大少爷,现在这种都是潜在的拆迁户、土财主,最可怜的是城市贫民,要么没房,要么一家人合住三十几平方米的小房子,拆迁梦都做不了,就算真拆到了,无非稍微改善居住条件,要暴富是难喽。”
林阳立刻就摆起谱来,“那还不快叫声阳少?”
“阳少阳少阳少,”金曼曼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非常公式化连叫了三声,“哎,不是,这个和阳总、小林总有什么不同呢?这不是日常都被这么叫的吗?”
“那不一样,现在除了外岛以外,谁还会认真叫某少啊。”林阳吐槽说,“也太土了吧,我们家保姆都叫小林的,最多加个总字。”
“那,被叫少爷感觉如何?”
“不怎么样,好像突然来到会所上班。”
他们对视一眼,都笑起来,小小的车里,一个陌生小女孩的照片挂件在前挡摆动着,好像为这一刻也增添了一些来自家庭的温暖,虽然这也意味着有个父亲不得不在大年初一加班过后打车回家,但是,金曼曼相信他已经拿了一个大红包,还有节假日加班的三倍工资,这种小小的剥削,在这一刻似乎是无伤大雅的。
“会所里也没人会点你的单的啦,羽绒服配西裤是怎么回事?”
“今天去拜年,肯定是穿三件套的了,太局促了,而且又冷,吃完饭赶紧换个外套。”
羽绒服应该是林阳常年放在车里备用的,是耐脏的黑色,但袖口有点子发亮了,和里头的衬衫并不配衬。仔细观察的话,林阳在生活上有很多人性化的小细节,并不如他的身份一样高高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