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很快就到来了。
索里特坐在公园的水池边,把玩着手里的枪。
早知道就不自己来了。
——在和言峰绮礼接触后,他不是第一次这么想。
最初有成员失踪的时候,他没怎么在意。□□之间争夺地盘,有人员死伤是很正常的事。「热情」是个成立时间不长的组织,就算被针对也很正常。
他有三年内的计划,现在这第一年的不如意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但那些成员的消失太诡异,成员和干部们汇报回来的消息也不太正常。他觉得是替身使者搞出来的问题,出于警惕,才决定亲自出动。
有危险就先解决掉,要是搞错了那就单纯是那些底层的家伙太废物了。
至于痕迹
有社交,有行为,那必然会留下痕迹。
为了消除自己的过去,他杀死了自己的养父,烧掉了生活近二十年的城镇,并且不再使用那时的名字。
但痕迹的清理是有选择性的。
从那个城镇离开后,他去了很多地方,其中就包括一年前他挖出箭来的埃及。
他不可能把从那场火里逃出来的人一个个杀掉,那太耗费时间,也不可能把埃及一个考古队的人全都抹除,那太可疑且显眼。
就像人只会清理掉掉进眼里的眼睫毛,而不会把还长在自己眼皮上的一根根拔掉一样。
他不是会滥杀的人。
因为那没必要且麻烦。
索里特把枪上膛——尽管他一会可能根本不用——然后起身站到水池的边缘。
偶尔亲自出动一下也没什么不好的。
只有自己亲眼看到才能切实地把握信息,那远比部下一层一层往上传递要准确——更别提有的家伙还有自己的小心思。
只要把必要的、可能会知道自己是谁的那些家伙一个个拧断脖子,没必要的家伙就让他们活着。
但索里特现在不太确定。
那些失踪的确不是单纯的搞错了,合成兽已经将他们一口口吞进肚子里。他选择了一个解决方案——将问题都丢给那个神父。
然而那个神父让他非常头痛。
从接触看来他的确不会问不该问的问题,关于□□之间的争斗、关于自己隶属那个组织一字不问,可能到现在,他都不知道「索里特」在的□□叫「热情」。
神父显然来自于某个组织,和□□性质完全不同的某种组织。
索里特注意到他的十字架从不离身,注意到他的力量属于另一种与替身无关的体系。他斩杀合成兽的动作干脆利落,显然早就做过千百次。
一个隶属于某个宗i教i组织、信仰虔诚、但shā • rén熟练到像机器人程度的神父。
这很怪异——但这些都无所谓,至少对索里特来说无所谓。
互相利用一下以此解决双方的问题,细节方面随便怎么样,他不在乎。
然而牵扯到箭就不一样了。
神父隶属的组织他不关心,是否强大跟他没有关系,有没有箭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前提是这些鬼东西没纠缠在一起。
有组织意味着可能有自己的情报网,知道箭就可能知道箭最初从何而来。
现在暂时没有,但只要那个叫言峰绮礼的神父有一丁点的、对热情探究的兴趣,要得到消息远比任何人要简单。
这显而易见的威胁!
而他却因为顾虑那个宗i教i组织不能直接干掉他,这肯定会引来更多调查的人。要是合成兽更强点就算了,但他解决的那么轻松,要是死了,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有外物干扰。
而且就算不顾虑这些,单说战斗,索里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将言峰绮礼一击毙命。
怎么能有人会在删除的时间里靠惯性躲攻击的?
真的要动手肯定有机会成功,但必须在距离很近、而且开始用绯红之王删除时间前一点杀气都不露——那家伙对杀气很敏感。
太阳落下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这里是那只有毒的合成兽最可能出没的地方。因为已经失踪过人,这个点没普通人人来这边闲逛。
喷泉早就关闭了,池中的水映出青年的侧脸,又被飘落的树叶遮挡。
寂静。
除了自己的呼吸声,他什么也没听见。
但正是因为寂静,他警觉起来。
那东西快来了正因如此连鸟雀和虫子都停止了吵闹。
接着,他听到一声和昨夜差不多的、属于野兽的低吼声。
他面无表情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叫出自己的替身。
红白的人型浮现在他身后,那张脸上还有一张更小的脸在他的额头上。此时本体与替身的六双眼睛都紧紧地盯着不远处的灌木,等待着对方的主动出击。
“哼。”
索里特眯起眼。
这家伙应该没有言峰绮礼要面对的那只那么难对付。
虽然有毒素,但他们从那些痕迹看下来,它的毒素并不是短期能让猎物毙命的。猎物会变得虚弱,但有挣扎的时间。
从深度中毒到死亡至少有半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