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酒吧,人头攒动,舞池里都是各色男女忘情摇晃,Dj挥舞着一只手随着节奏摆动引导大家,歌手唱着富有感染力的歌,激昂无比,各色灯光让这里看起来更加隐秘,仿佛是一枚巨大蚕茧,将人们包裹在里面,卡座里情人们交颈聊天,不时碰杯,镜头转入到里面的包厢。
许庆炤指着对面坐着的几个面色还带着浓浓青春气息的大男孩,对旁边的贺城说:“这可都是阿硕那个玩咖叫来的,听说都是大二大三的学生,怎么样,是不是和之前的比起来顺眼多了,也没化妆,之前的太妖娆,你自己挑挑看,有没有顺眼的。”
可能第一次来这么豪华的包厢,身边许多人都是奢侈品加身,几个大男孩颇有些拘谨,但这种拘谨反倒让其他人更为放松,对他们也更温和。
温和无害,毫无攻击性的生物谁不喜欢呢?
贺城其实知道现在自己没立场对尤敬的事情指指点点,但心里那股烦躁却没办法消散,此时的思绪被许庆炤打断,他拿眼一扫,囫囵看了看,想着,你尤敬都能和别人谈天说地,说说笑笑,我凭什么不可以?
我又不是非你不可,然后随手指了一个。
“这个吧。”
男孩叫小A,被叫过来后保持着距离坐在贺城旁边,看到贺城递烟,连忙摆了摆手说:“我不抽烟。”局促的样子还挺可爱。
贺城也没勉强,他就是意思意思,自己抽出一根夹在手里,意味不明地说:“出来玩,的确不能乱接别人的烟。”
听到这话,小A似乎放松了一些,笑着点点头。
“是啊,出来玩之前,和朋友们还互相叮嘱,不要乱喝别人递过来的饮料还有烟。”语调青涩,显然很少来这种场合。
贺城并未认真听小A在说什么,他心不在焉地一只手夹着烟,一只手拿着手机,一直在屏幕上滑动来滑动去,点开各个聊天群,就是不点开尤敬的,仿佛这样就能代表他一点不在意。
他脑子里不停浮现尤敬上了沈悰的车,不知道去哪儿了,在做什么。
烦。
小A看贺城看手机看的出神,便没有多说,自顾自四处张望,看到朋友们慢慢适应,开始和新认识的人聊天,再次看向旁边的贺城。
“你很忙吗?”主动搭话。
心里想着朋友的话,既然来玩,就大胆点,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可担心的。
贺城这时刚下定决心收起手机,不要去想尤敬,扭头看向小A说:“你几岁了?”
小A回复道:“20岁。”
对方只说了个20岁,贺城下意识想的是“我和尤敬也是20左右相遇的”。
那个时候他们已经是大二生,他则是第一次在偌大的校园里见到这个穿着白色体恤,手臂纤细,特别像意境照片里才会出现的清俊男孩,看着就让人心里清爽,笑的时候眼神明亮,浑身都散发着“我很好欺负”的气场。
站在他旁边的许庆炤后来回忆说:“你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就跟那动画片里演得,有两个硕大的心形灯泡挂在眼睛上,一闪一闪的,就那么直溜溜的盯着人家,好悬,竟然没把人吓跑。”
贺城想到这里,一下子笑了。
尤敬当时的确没吓跑,甚至噗嗤笑了,后来他问尤敬,你那会在笑什么。
尤敬说:“嗯……这是可以说的吗……你看起来有点傻……我还以为你这里有点问题……”点了点脑袋。
笑完忽然想到他们现在都快30了,已经不是刚认识的时候,而且就在几个小时之前,尤敬坐上了沈悰的车!
嘴角扬起的弧度转而向下,变得有点倔强,甚至努力扯了扯嘴角。
难受的一批。
这种汹涌的情绪袭来让贺城也无比纳闷,明明之前五年不见也没想那么多,每天过得很充实,怎么回国才几天,发现尤敬和沈悰关系那么好,就这么受不了?
有那么夸张吗?
贺城这么想,却完全忘记自己在没见到尤敬之前就各种脑补,幻想,重新赋予了初恋厚厚滤镜。
尤其是你发现初恋变得更吸引人,心里就有点跟猫爪一样,心痒难耐,没着没落。
所以看到尤敬和沈悰关系很好,还说谎拒绝他,便格外的受不了。
就像是被人当头敲一闷棍一样的难受。
可是骄傲如他,尤敬都那样对他了,还舔着个脸,他有那么低姿态吗?
心烦意乱的贺城最终也没勉强自己胡乱跟人搞暧昧,他看着外表好像放浪不羁的,其实多少有点感情洁癖,没办法像有些人那样,见面有好感下一秒就能接吻,再接着就能去开房。
他不行,不然也不会在国外五年都没再搞个对象。
喝了两杯酒的贺城叫了个代驾直接走了。
*
一周后,周六,晴空万里,外面肉眼可见的阳光灼热,开着空调的屋内倒没有任何影响。
下午三点,萎靡了几天的贺城还在睡午觉,趴在床上,眼皮微垂,醒了但又没完全醒,百无聊赖的他正思索着今晚上是不是得找个地方消遣一下。
都一周没夜生活了,用一周时间祭奠逝去的初恋,应该够了吧?
毕竟现在这个社会,为一段感情消沉48小时都已经是深情的表现。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贺城懒洋洋地拿起来看,是大哥,直接接通。
“喂?”
“你这会儿有事吗?”
“在家躺着呢,你说,怎么了?”
“你嫂子去参加佩佩的家长会,临时有事提前走了,你现在去幼儿园接替一下,开完会顺便把佩佩接到爸妈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