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办席的规模,是国公府近十年来最大的,就是楚氏宗亲来的人,也是历年之最。比起最近的一次席筵(前年楚锐生母丧事),席开两百四十桌相比,此次席开两百八十六桌,客人实坐两百八十一桌,花费居然不增反降。
顾拂云拿了账单仔细对比,便发现其中有不少猫腻。但她也不打算再追究了,毕竟她一个新妇,追究陈年往事,也有对长辈的不敬。
又看了历年办席的账单,并问了华山媳妇,得知历年办席,都是底下的管事们操办,三太太李氏从旁协助。事后,两位主子也不耐烦看账单,反正国公底也不差钱。
顾拂云摇了摇头,国公府是不差钱,外院应该是富得流油的。
只是,再不差钱的主,也经不住底下奴才天长日久的吸血呀。
要知道,人性是贪婪的,天长日久的贪腐而无有效的监管,便会加大贪腐的欲望,进而滑入深渊。
此次采买上没什么太大的漏洞,她也暂且不准备动刀子。但看了一长串的礼单后,又听华山媳妇提起国公库的库房已多年未曾整理过,上回她带领人去搬屏风桌椅,都找了许久,甚至发现好些架子都生了灰,但很多地方都有搬动的迹象。可她记得,一般不办大事,是不会动库房里的大件的。但她却发现库房里有部份东西被动过。因为长时间不用,难免不生灰,在生灰的地方动过东西,便一目了然了。
华山媳妇的另一层意思就,她怀疑库房的人监守自盗。
顾拂云忽然心生主意,决定整理库房。
刚好楚钰楚铃楚釸三姐妹连袂而来。
顾拂云起身笑道:“你们来得正好,我正准备去清理库房,你们三个可就是我抓的临时壮丁了。走,一起去库房吧。”
三姐妹:“……”
虽然清理库房枯燥而又繁琐,但能与新嫂子拉近关系,并能在府中建立自己的威信,三姐妹都没有理由拒绝这份差事。
楚家的库房大到超乎顾拂云想象。
经三代经营下来,楚家库房储存量极其可观。库房堆积的大都是客人送来的礼物,暂时用不着的,全一律收进来。也还有历来外嫁进来的女子的陪嫁。就是顾拂云的赔嫁,也被拉入库房单独保管,钥匙则由顾拂云自己保管。
其他嫁进来的夫人太太们,都是如此。
顾拂云在拥有八间库房的天井处转了一圈,这些上了锁的,都是嫁进来的夫人太太们的陪嫁。其中,正面左三间房是楚老夫人的,右三间是楚锐生母的陪嫁,西厢房四间屋子是自己的陪嫁,东西厢房则是李氏和田氏的陪嫁。李氏的占用了三间屋子,但田氏的陪嫁只占了一间屋子。
发现顾拂云的目光,张有成家的赶紧解释:“四太太的陪嫁最少了,当初嫁进来,勉强把屋子给填满了。如今里头就只剩下一些大件的家具了。”语气里尽是鄙夷和不屑。
顾拂云脑子里便浮现一张腊黄憔悴的脸来。
她又看向楚锐生母的陪嫁库房。
张有成家的连忙道:“先夫人的陪嫁还是满丰厚的,只是后来被小刘氏挥霍了不少。前两年才整理过了,足足少了一半。”
楚钰心中颇不自在,心头也窝火,老天爷太不讲武德了,居然让她穿越为小刘氏之女,真是有冤无处申。
顾拂云叹了口气,不过她并未多说什么,又看向另外几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