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婶子去的快,回来的也快,不过一盏茶时光,便风风火火地奔了过来,向顾拂云说起事情经过。
“……原来是一位叫魏行之的武将,酒喝多了,去后花园如厕的路上,见有一美人在后花园蹁跹起舞,以为是国公府豢养的伶人,便上前非礼。被魏太太瞧到了,二话不说,便把这伶人给打了。魏行之眼见佳人被打,自然心疼,便打了魏太太一巴掌。魏太太便要死要活的寻死。”
京城富贵人家,都有豢养伶人戏子的嗜好,国公府也不例外,楚家也养有十来位优伶歌姬戏子,有男有女,平时专为主人娱乐解闷,宴客时也得出场献技,娱悦宾客。
伶人地位低下,堪比奴仆,不得自由,并通买卖,且世代为贱业,也着实悲惨。想要摆脱贱业,跨越阶层,唯有色侍权贵,若能抬为姨娘,并生下一儿半女,后半生便有了依靠。除此之外,唯有主人开恩,允许脱籍,方有挣扎向上的机会。不然,只能一辈子操持贱业,看不到未来,摸不到自由。
也正是这些伶人知道自己命运多舛,自然要想尽办法吸引权贵注意,以搏得万之其一的向上机会。
这不,这个叫云姻的舞姬,便脱班在后花园起舞,看是否能钓到金龟婿。好不容易钓到一位身份不俗的客人,可惜家有母大虫,当场被赏了两巴掌不说,衣服也被撕烂。等勇婶子去解救时,已是衣不撇体,极其惶恐。
而魏太太依然不依不饶,认为国公府管教不严,纵容伶人勾引客人,应该立刻打死,或卖入娼馆,以儆效尢。
勇婶好说歹说一通劝,并命人把云烟捆了,送入柴房看管起来,这才劝走了魏太太。然后又屁颠颠来告之顾拂云。怎么处置云烟。
其实顾拂云还是满同情这些伶人的,但同情归同情,还不至于圣母心泛滥,就轻饶了云烟。
云烟的行为,成功了,便能跟随魏行之去享受几年好日子,失败了,便只有活活被打死的份。因为没有哪家主人会容忍私自勾引客人家伎。
顾拂云想了想,对勇婶子道:“辛苦勇婶了,您先坐下来,喝口茶,润润喉。云烟嘛,只是小事儿,不值一提,犯不着把自己给累着了。”顾拂云亲自递了茶水到勇婶手上。
勇婶接过,很是受用地喝了大半,这才道:“大郎媳妇,你可别小瞧这贱蹄子。你说她没什么本事吧,她却能勾走爷们的魂,搅弄风云。你说她有本事吧,不过是贱籍,下贱胚子。与这种人置气,简直自降身份。可这种人,一旦坏起事来,亦是为祸惨烈。依我看,直接打死,一了百了。”
顾拂云笑道:“勇婶子是过来人,走过的路比我吃过的盐还要多。勇婶的建议肯定是有道理的。只是,云烟再如何卑贱,到底是一条命,就这样活生生打死,我又实在下不了手,好歹也要给肚里的孩子儿积些德不是吗?”
勇婶子道:“你呀,就是心善。”
顾拂云笑道:“我可不心善,只是不愿多造杀孽。云姻勾引客人未遂,又被赏了巴掌,也算是得到了惩罚。也没必要再打杀她了。只是这样的人,却是不适合再呆在国公府,依我看,还是打发出去吧。”
勇婶道:“撵出去也成,眼不见心不烦。”然后又一脸怜惜地道,“大郎媳妇就是这么善良。这可不成的,身为当家主母,就得拿出威风来,狠狠杀下风气,不然还会有下回。”
顾拂云道:“在勇婶在,这些人也翻不出花样,不怕的。”
乔氏:“……”看着睁眼说瞎话的女儿,乔氏忽然有些担忧,女儿这么的表里不一,女婿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