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把这些东西都处理好之后,安迪与安德斯打着哈切从楼上走下,他们的衣服漂洗得发白,安德斯的袖子总是长了一节——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或许是小时候没有吃饱,安德斯的右腿朝内弯曲,右臂也有一些小小的问题。
安迪则比寻常的孩子要矮大概四英寸,但至少他过得还好,不必和弟弟一样扛着渗水的麻袋在道路修建方面工作,那个工作快要毁了安德斯,让他驼了背。
他们坐到饭桌前,沉默地把黑面包掰碎,泡进啤酒里,然后连着啤酒和泡软的黑面包一起喝下去。披上覆盖一层白灰的外套,戴上毛边的软帽离开了家。
“再见,孩子们,路上要小心啊。”她慈爱地这么说,而门只是当啷一声合拢。
她摆了摆头,转身面对一大堆的衣服。她太老了,没法再去纺织厂赚钱,昏花的眼睛没法精准地在缝针的正中打下线孔。所幸有一部分提前住在这里的绅士淑女们会提供洗衣工作。
堆积成小山的衣服按照面料类型和品质分别放在不同的洗衣盆里,大多数都浸在从泵里打出的水里。只要浸泡好了,泥土就会自然溶解。
抓了一大把结块的苏打撒进自家的衣服里,可惜昨晚要给小诺迪煮一点热汤而没有烧热水,否则昨晚就可以把衣服泡好了..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今天应该就是那孩子把果醋给男爵喝的日子,如果运气好,能够多拿到一苏勒,不,七便士也好,就能多添置一套衣服了。
用残留的一点点热水化开肥皂,清洗干净衣襟和袖口这些容易产生汗液和油脂的地方,再用力地捣洗衣物,这种持续的折磨让她从手臂到腰部的肌肉,每一寸都仿佛要溶解和断裂一样疼痛。
半个小时之后,她用指甲盖掀起藏在一大堆空瓶子后的蓝色染料,丢进水里让它溶解。如果没有这种染料补色,肥皂弄出的黄色痕迹和洗掉的颜色都会非常显眼....
把衣服塞进吱嘎作响的轧布机里,费力转动着搅轮把水挤压干,时间也就这样嘎吱嘎吱地流逝而去,几乎一整天都用在了清洗,梳干所有衣服的她坐在板凳上。
家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