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阁之事,什么八卦小道谣言都出来了,偏偏只有梦如昔身死的消息,未曾听闻半分。
穆晴对此有所猜测:
“应该是察觉了梦如昔身份不对劲,正在调查,才封锁了所有的消息。”
梦如昔死掉的消息如果漏出,西洲魔宗就有足够的理由和山海仙阁开战了,到时必会演变成仙魔大战,祸及整个修真界。
将此事封锁瞒下的决定,真是再正确不过了。
穆晴叫住了剑坛外的守门弟子:
“小兄弟,能否帮我个忙?”
谢瑶与同伴的闲聊被打断,登时有些烦躁,正要不耐烦地回上一句“干嘛”,却在看见来人的刹那呆住了。
眼前的女修容貌妍丽,颇有几分让人想沉溺于风花雪月中的艳色,却偏偏一身白衣,气质清冷胜雪,让人不敢冒犯。
她手中握一把材质奇异的剑,剑身为黑色,却又给人一种晶莹透亮感,宛若星河在前。
这剑……
好像最近在哪里听说过?
就在谢瑶这样想着的时候,面前女修刚好开口撂下惊雷:“散修穆晴,冒昧来访,想请天越剑盟三十三剑现身一见。”
“……”
穆晴,当今修真界传得最广的名字。
其成为神剑之主,而后杀十六仙修,又背叛师门之事,人尽皆知。
谢瑶额头上已出了冷汗。
他强笑着对这尊大佛道:
“穆仙子见三十三剑做什么?”
穆晴笑了一下,客气道:
“我乃剑修,欲追寻剑道。天越三十三剑名扬修真界,我恰好又经过天越山,就想着来挑战一番。”
谢瑶:“……”
救命,她是来砸场子的!
“穆仙子且等等,我这就去通传。”
谢瑶勉强镇定下来,连忙跑进剑坛里去了。
※
天越剑盟的所有成员都是剑修,这也就导致了天越剑盟很有剑修的特色——穷。
其实天越剑盟的收入还可以。
剑盟名气极盛,经常会接到驱邪委托,委托带来的收入比不了能做丹器符宝生意的山海仙阁,但也不算低。
可剑修嘛,脾气爆,一言不合就动手,破坏力又很高,经常造成损害。剑盟每隔几日就能收到一沓打架损害赔偿账单,入不敷出,欠债无数。
谢瑶匆匆来到演武台上。
演武台是剑修们比试切磋的地方,自然也是受损最严重的地方。剑盟近期欠债高昂,无钱修理,演武台破破烂烂也有一阵子了。
谢瑶:“……”
他听说山海仙阁的演武台经常翻修,最近还在侧面雕了花,让观看者看厌了台上打斗,便低头观赏花纹,别有一番风味。
虽然谢瑶想不明白这风味究竟在何处,但他心里还是不免会蹦出一丝庸俗的艳羡:
——唉,有钱真好。
谢瑶四处瞅了瞅,找到了自家的师祖和师叔祖,也就是剑榜第一和第二,天越剑盟的盟主和副盟主。
这二人正在演武台上论剑。
师祖褚烈在演示剑法,师叔祖朱纶在一侧围观,口中时不时蹦出两句夸赞。
褚烈行云流水地走完一式:
“我当年看秦淮行剑时有感,用了五百余年的时间,才创出此剑。”
朱纶在一旁煞有介事道:
“师兄惊才绝艳,此招比秦淮那一剑更为顺畅,若是只论剑,不论修为,师兄胜于秦淮太多。”
谢瑶:“……”
师叔祖的语言艺术真是惊人,竟能将“你修为比不过人家”一事说得如此好听。
褚烈谦虚道:“还差的远咧,人家问心剑传承了少说也有几千年,底蕴丰厚,我这招才多久,比不得比不得。”
“师兄过谦了,再过不足百年,此招再进一步完善,必能超越秦淮。”
谢瑶:“……”
听说秦淮已有一千岁,是修真界罕见的高龄,却仍是清俊不改,三千烦恼丝,挑不出一根白发来。
可再看看他师祖。
不过六百岁而已,已经白发苍苍,脸上沟壑横生,年老而衰。
谢瑶不禁从内心深处发出疑问:
再过一百年,师祖还活着吗?
谢瑶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这样想不好,对师祖不敬,心里有些懊恼。
他开口唤道:
“师祖,师叔祖。”
“小瑶啊,什么事?”
谢瑶道:“穆晴来了,说要挑战我们天越剑榜,人就在山门外等着。”
褚烈:“……”
朱纶:“……”
褚烈说道:“给山海仙阁传信,让他们赶紧派人来将逆徒抓回去。”
“师祖您忘了?”
谢瑶道,
“我们和山海仙阁一向不往来,剑盟的信鸽,从来飞不进山海仙阁的护山大阵的呀。”
褚烈:“……”
谢瑶见师祖的态度,已是明了:
“我这就出去拒绝她。”
“小瑶等等。”
谢瑶转身欲走,却被朱纶叫住。
褚烈:“师弟,你这是何意?”
“天越剑盟和问剑峰,于剑道上争执多年。那穆晴登门请战,咱们就这样拒绝,怕是要让整个修真界误会,咱们是怕了她。”
朱纶提议道,
“师兄如今剑法大成,咱们天越剑盟,哪有让她的必要?”
褚烈已经被朱纶夸得飘飘欲仙:
“欺负小孩不好吧?”
朱纶连连摇头:
“师兄,你为人莫要过于好了。是她先寻上门来,咱们不过应战而已。”
褚烈被说动了,对谢瑶道:
“小瑶,去领她进来。”
谢瑶直觉不妙,但又觉得,师祖和师叔祖这样有信心,应该没什么问题。
“是。”
他应了话,往山门走去。
※
半个时辰后,穆晴便跟着谢瑶,来到了天越山演武台上。她环视着破破落落的演武台,眉眼间都带着笑意。
谢瑶不禁红了脸,道:
“这是晌午打坏的,未来得及修缮,穆仙子就来了。”
穆晴:“……”
小伙子,你跟我演个什么劲?
身为一个熟读原著的人,我还不知道你们天越剑盟有多贫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