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折扇一打,笑道:“得了,自家人,起来吧。”
“是。”
应声后,一干人等才点头起身。
关何正站定脚,就见他颇感兴趣地展开折扇来,徐徐轻摇:“适才听你们说谁要娶媳妇儿了?这么大的事儿,怎的不和我商量商量?好歹也让我吃吃喜酒啊。”
关何:“……”
眼看旁边的人身形僵硬如铁,一语不发,红绣遂微笑着打圆场:“庄主误会,方才属下几人不过是打趣夜北随口而言,瞧他……似乎是有心上人了。”
“哦?”叶君生挑了挑眉,走到他跟前,“真的假的啊?”
“……”关何头疼地抱拳回话,“属下不曾……”
“多大点事呢。”还没等他说完,叶君生就拿扇子一横,打断道,“犯不着这么紧张,喜欢个姑娘有什么?你把事情办好,多少姑娘庄主我给不了你?”
听他这话好像误解了什么,关何也不知怎样解释,只能立在那儿,默然颔首。
大约是触景生情,叶君生一时诗兴大发,兀自地感慨吟道: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好事啊。”
众人闻之抿唇憋笑,肩膀微微轻抽,看上去是忍得很辛苦。
“咳咳——”缓过神来,后者握拳在唇下轻咳了一声,这才正色道:
“唔,闲话就不多提了,今日召你们来是有要事相商。”
他说着从怀里摸出个精致小巧的盒子,自其中拿了张纸条。
“血刃在金国飞鸽传书回来,说是瞧着国中境况十分古怪,那金兵有一部分并非驻扎在金国境内。”
涉风微微皱眉:“不在金国,那会在何处?”
“眼下还不知。”
叶君生摇了摇头,颦眉思索:“而今大宋和金军联手欲灭辽国,按理说辽国未灭,金兵应当不会轻举妄动,但无论如何,我等也不能掉以轻心。此番你们正好都在,我便要叮嘱一事。”
他言语一顿,方道:“往后在他处执行任务时,要多留个心眼,若发现有金兵行迹,即刻传信回报。”
众人抱拳应答:“是。”
刚应声,西江垂眸想了片刻,却又问道:“按理说我们山庄与诸国并无干系,又何必在意金兵的动向?”
“这是自然。”叶君生收好锦盒,笑道,“不过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有人花大价钱要杀顾思安,咱们可得做到万无一失才行……否则,让夜北在书院关这么久,岂不是白白浪费时间么?”
果然是看菜下饭,嗜钱如命,怪不得事事要做到滴水不漏,也不知收了人家多少钱。
西江几人无不腹诽怀疑。
“顾思安……”提及此名,关何脸色微有些变化,“他几时会到书院?”
“还有一阵呢。”叶君生略一思索,掐指算道,“往年都是逢年末之际,他才会去书院主持清议,看着时候还有半年。”
以为是他觉得时间太长,过于难熬,叶君生只得笑着宽慰道:“忍忍吧,快了。”
半年……
只剩下半年了。
关何拧起眉,心里忽生出一丝茫然来。
半年后……他将书院的任务完成,是不是……就该走了?
莫名感到胸腔空落落的,纵然不知为何,却也忍不住暗自叹息。
“庄主!”
正在此时,有人自月牙门处小跑而来,行至花厅内,先拱手朝旁侧几人施礼道:“堂主!”继而才往地上一跪。
叶君生摇着扇子在瞧栏杆下的花木,不在意道:“何事慌慌张张的?”
“回庄主,属下适才在庄外巡视,见墙上插有一支羽箭,箭上还带了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