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半天没吭声,想来是自己猜得不错。奚画强忍着伤感,伸手摸到他手背,轻轻握住:
“你别担心,多大点事儿啊。人家那么多人瞎了瘸了,不都过得好好儿的?我怎么就不行?”
明明难受的是她,现下反倒安慰起他来,关何有些哭笑不得。
“你也莫要想得太过悲观……我们去山庄,红绣……就是上回给我治伤的那位,她的医术比这些许江湖郎中高明得多,说不准她有办法。”
“好……”缓缓颔首答应,奚画还是松开他,“不过你也不能再这样紧张我了,好歹让我自己适应适应。”
尽管不放心,但听她话说至此,关何只得退到一边儿。
“小四,你……要寻什么东西?”
她正经道:“我找桌子喝茶。”
“……在西北方向。”
“哦。”调转了步子,奚画挪着挪着往前走。
关何拧着眉看她一举一动,眼瞧她就要撞上纱橱的门,忙道:“小心头……”
“啊!”话还是说晚了,奚画揉着额头,疼得龇牙咧嘴,却不忘摆手喝止他,“你你你,你别过来啊,我自己找,你不要提醒我!”
“……”万般无奈,关何只得抱臂在旁,看着揪心。
“小四……”
“我行的我行的!”才说完便“砰”的一声撞上墙。
“……”
“你、你不要帮我哦,我自己可……”刚一伸手“啪”的一下打翻屏风。
奚画手忙脚乱地扶住,一转步又碰到花瓶,还没等关何上去,已然应声而碎。
短短眨眼功夫,这边却乒乒乓乓闹出这许多动静来。
磕磕绊绊耗了一炷香时间,才算是摸到茶壶。奚画抹了把汗,这杯茶代价可不小,足足碰青了身上好几块地方。
从前眼没瞎时不觉得,现在瞧不见了才知道,原来一个屋子里,杂七杂八碍手的东西竟有这么多。
用过饭,天色已黑,沐浴后,关何就坐在床边替她揉着一身的淤青。
“你说你也真是……”她胳膊肘上碰得最厉害,一块乌紫,只得用药酒抹散,“何必这么逞强。”
奚画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地伸出手,在他背脊上用力捏了一把。
“嘶……啊!”
闻得他倒吸了口凉气,她才哼道:“也不知道是谁逞强。”
身上伤势未愈,驾了这么久的车,风吹日晒也没好好治一治,以至于到现在刀伤还没结痂,被奚画来了这一下,关何当即痛得说不出话来。
偏生她手劲越来越大。
“小四!”他忙往后挪,“很疼的……”
奚画咬着下唇,恼道:“现在知道疼了?早些时候怎么不吭声!”
“身子不好你告诉我啊,迟些赶路,走慢点都没有关系,伤口若化脓了是闹着好玩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