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直到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来临。
“爹爹,可是我的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吗?”正坐在桌边吃着早餐的白堕看着正散发着狐疑之色的男人时,莫名的开始心虚,就连干饭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相公,你大清早的在想什么?”白素情看着这吃个饭都在走神的男人,随即给他夹了个蟹黄包进他碗里。
“我不过是想着明天带你去哪里玩罢了。”白钦对于前者温声细语,对于后者完全是暴风雨欲来。
“等下你随我到书房一趟。”
“啊?”正往嘴里塞着小笼包的白堕听见自家老爹泛着寒意的声音时,瞬间吓得一窒,手中小笼包一个骨碌的滚进了竹编蒸笼里。
他觉得,他好像要完了。
就连接下来的饭菜不但吃得味如嚼蜡,更吃得如坐针毡,甚至他觉得,他现在吃的就是断头前的最后一餐了。
等吃完饭后,便是他来到书房,慷慨赴死的悲壮场景。
低着头,看着鞋尖,问:“爹爹,不知道你唤阿堕来是有什么事。”
此刻双手负后,双眉泛寒的白钦便将他最近一段时间做的课堂作业重重拍在紫檀木雕花桌上,寒声质问道:“你的课堂作业,平时都是谁写的。”
闻言,白堕的心里咯噔一下,可面上仍是镇定道:“儿子的课堂作业自然都是自己写的,哪里还能有谁写。”
怪不得他就说最近委实过于风平浪静了点,本以为可以瞒天过海,稍不知,正有巨浪在等着他。
“事到如今,你还想说谎不成。”显然,白钦并不信他的这一套骗鬼话。
“课业真的一直都是儿子自己做的,父亲为何不相信儿子。”即便他一个字没写,反正这气也得要硬,腰杆子也要挺得直。
“那为父问你,天物芸芸,各复归其根的意思是什么。”他也不指望着他能马上认罪,而是徐徐图之,毕竟知子莫若父。
“天物芸芸,各复归其根的意思自然是指众生,并多数指无知无识之人。”
“绝圣弃智,民利百倍,绝仁弃义,民复孝慈的后两句又是什么?”
“是,是……”正当白堕开始支支吾吾的那一刻,白钦冷声的接了下半句。
“绝圣弃智,民利百倍,绝仁弃义,民复孝慈就的后半两句是绝巧弃利,盗贼无有,正是你前天课业上写的那一句话,你说你的作业全部是你自己做的,怎么连自己拿了甲的题目都忘记了。”
事已至此,牙根紧咬的白堕也知道现在即便是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他,只能含泪将手伸了出去,并暗中祈祷他能打得轻一点。
可是当他看见他拿来的戒尺时,仍是吓得呼吸一窒。
好在他打的是手心而不是屁股,要不然他真的还得体验一把屁股开花的舒爽。
而第五寂在听到他被打手掌心,并被罚跪在青竹园一事,当即扔下了手上的一切朝他飞奔而来。
在朝他走近的时候,还往周围看了好几眼,生怕会遇见一些不该遇见的人。
青竹院中,她还未走近便看见了那跪于阳光之下,并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的红衣少年。
“有没有哪里受伤,手疼不疼,我给你带了金疮药来,你别动,我现在就来给你上药。”即便现在的二人身份调换过来了,可她仍是觉得她是男性,而白堕仍是那个总喜欢哭鼻子的小师妹。
“我没事,还有我都被打了那么多次,就连这手都变得皮糙肉厚了。”跪在竹条上,深知男子汉有泪不轻弹的白堕并没有像前面那样红着眼眶,反倒是满脸倔强。
“怎么可能不疼,之前你不小心被刀子给伤到手都疼了许久。”忽然间,第五寂不知想到了什么。
厉声道:“将你的手伸出来给我看看。”
有些心虚的白堕将手往身后藏去,而且他的猪蹄实在是不好意思让人看,“我的手真的没有什么大碍,还有我不骗你。”
“若是没事为什么不敢给我看。”
而不远处,藏在竹林后的白钦不知道听了他们的对话多久,并对着折了一张芭蕉叶遮在白堕头上,用来为他遮挡毒辣日头的第五寂出声道:“你随我到书房一趟。”
当第五寂与白钦的视线遥遥相望的那一刻,她好像从那人的眼中看出了点什么来,随即将那瓶金疮药与芭蕉叶留给白堕,转身随着男人进入书房中。
书房中不同其他人那样富丽堂皇,或是将山水之景搬入内,而是处处留白得令人误以为进入了一处灰白黑三色的道馆,唯有正厅之中放有一盆长得垂至地面的绿萝添了抹翠色。
再往里走,便能看见一幅挂在墙上的画,画上正是白倾与白素情二人。
“不知大人唤我前来所为何事。”第五寂只是扫了室内布置一眼,随即收回了视线。
双手负后,双眉紧蹙的白倾凝视了她许久,方才打破了这一室寂静,道:“我知道你和阿堕都不是此间人,可对。”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像是往平静的湖水中投下一块巨石,而后泛起层层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