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浑身一震,恐惧不受控制地爬上心头。
那是疯狂到极致的恐怖阴森,仿佛要将她拖入地狱一样的狠厉,直叫人一眼遍体生寒。
直到眼睛忽然被一只颤抖的大手覆盖。
男人呼吸急促,声音干哑,艰难地挤出一句:
“别怕我,白雪。”
已经疼到这种地步,还担心她会害怕么?
白雪的火气被扑灭了一些,但理智回流,她尝试着推了一下对方的手——得来的是碾压式的控制。
她敛了敛神,收紧呼吸,“你不能这样一直压着我,我难受。”
然而眼角发红的男人这时候根本听不进去,反而咬牙挤出一句:“你是我的。”
“你——”大爷是你的!白雪转移视线,告诉自己冷静,“我不是让你放手,我是说你先起来,咱们坐下来,叫医生行吗?”
“不行。”男人说着,还更用力的将她压在地毯上,脑袋也埋在她肩窝处。
她就不应该逞什么口舌之快,把人激怒搞成这样。
白雪悔得肠子都青了。
好在,没多久齐珩考就找了过来。
齐珩考来到客厅没见到人,还想离开,幸亏白雪及时出声。
“齐博士,把这斯给我拖走!!”
齐珩考:“白雪小姐?你们在哪——呵呵我回避一——”
白雪:“回避你个头,狗宫凌精神失控了!快点儿!”
齐珩考这才反应过来,“我这就叫人过来。”
原本没什么人的客厅,不一会儿就挤满了人。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敢先动手。
被围观的白雪黑了黑脸:“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把他给我拉走!!”
她话音落下,整个人就被忽然起身的男人带动,头昏眼花的撞到他怀里,头上也传来阴森渗人的男声。
“她是我的,谁敢动!”
白雪十分确定此时的宫凌不仅精神失控,意识也不清醒了。
“齐博士,他情况不对劲,快想办法把他打晕呃——”
喉咙被男人的大手覆盖,没有用力,但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
“你也不许动。”
炙热的气息扑在她耳际,刺激得她浑身紧绷,背脊发凉。
更像是谁家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变、态。
她这是把人刺激过头了??
想着,她不敢再冒然开口,只能用眼神示意齐珩考他们该怎么办。
宫凌此时浑身都带着攻击性。
保镖还没有靠近,就被宫凌一脚扫踢,带动一旁的装饰桌,桌上装饰的花瓶碎了一地。
白雪被迫呆在他怀里,心急得不得了,不停用眼神示意他们赶紧想办法。
终于,有人拿了镇定剂过来。
齐珩考硬着头皮站出来,“先、先生,我们没有要和您抢白——夫人的意思,您先和夫人坐下。”
什么夫人。白雪瞪眼,但她身后的男人却似乎十分满意这个答案。
近似低喃地说:“……对,她是我的夫人。”
“我是——”你个头!!后面的话在齐珩考祈求的眼神中不得不收了回去。
“嗯,你是。”
也不知道刺激到男人哪根神经,忽然低头亲了亲她脸颊。
——就是现在!
镇定剂精准无误的打在男人手臂上。
男人猛地一僵,猛兽意识到了危险,立即带着她往后退。
“啊!”
白雪被他忽然爆发的动作吓得惊呼一声,还没来得及挣脱,就被男人带上,一同往后面倒去。
!!
连同男人一起狼狈的摔在沙发上,她还从沙发背椅上翻了过去,头花眼花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晕了没有晕了没有!快把他拉起来!”
白雪的腰都快被沙发背椅给碾断了。
“夫人您等等,先生嘶——”
明明已经浑身动弹不得的男人,这会儿还睁着血红大眼,死死盯着跟他抢人的‘敌人’。
吓得他们一时半会儿都不敢动。
白雪也能明显感觉都扣住她腰肢的手臂力道没松,一时间也没敢动弹。
等了好一会儿,确定男人没动静了,她才艰难地抬头,“这会儿可以了吧?”
“应、应该可以了。”
齐珩考抹了一把冷汗,开始指挥众人合伙把宫凌搬起来。
宫凌虽然被众人合力拉了起来,但跟狗皮膏药似的,根本不肯放开白雪。
“这、这……”
众人为难的看向白雪。
“先生的手掰不开啊……”
白雪的腰都被他勒青紫了,自己也试着掰了一下。那手臂就跟钢铁似的,气得她忍不住拍了几巴掌——力气不减,反而增加了几分。
忍不住骂了一句:“狗男人!!”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全当什么也没听到。
“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样——”白雪气得又拍了狗男人的手臂一巴掌,“还让不让人走了!”
“呵呵夫人瞧您这话……”
白雪脸一黑,“闭嘴,谁是你们夫人!”
对方立即改口:“白雪小姐。”
齐珩考等人见实在把人分不开,只好说:“白雪小姐,我们先给先生检查身体,您看看暂时先这样行不行?”
“……赶紧的!我还有话要问你们!”
众人立即心虚的低下头,开始各忙各的。
又是一堆零零散散的仪器加持在宫凌头上,被临时拉来的各种机器屏幕上开始跳动各种数据。
白雪听他们的话听得一头雾水,全是一些专业神经类型的词语,只能忍住脾气。
好一会儿,她才明显感觉腰间的手臂放松了些。
试着去挣了挣,能挣开,立即说:“把他拉开!”
附近几人相视一眼,默契十足的后退一步。
白雪:“……?”
齐珩考干笑:“夫人,别看先生现在这样,但他其实还有自我意识。”
白雪:“……那你们就打算这么放任着?他有病我还得陪着他嘶——”
她倒抽一口气,被腰间忽然收紧的手臂勒得气都卡了。
齐珩考瞥了一眼,同情的转移视线:“您看这……还劳烦您忍一忍。”
白雪:“……”
“夫人您喝水。”
一杯温开水捧到她面前,白雪气都气饱了,“拿开,谢谢。”
“……好的,夫人。”
“别叫我夫人,我不配!”
“瞧您这话说的,夫人您辛苦。”
“别叫我夫人!”
“好的夫人。”
白雪再次被硬生生气笑了。
这群人简直跟他们的老板一样,狗得一比。
又过了一会儿,他们脸上露出明显松一口气的神情,相互、点点头,开始拆宫凌头上的仪器。
应该是人没问题了。
尽管腰间的手臂力气还是没松懈。
她再三深吸两口气,皮笑肉不笑地问:“现在谁可以给我一个解释?”
“白雪小姐,您消消气。”
齐珩考先给其他人使眼色,众人立即分散,守着客厅,跟侦查敌军似的。
白雪被他们的举动有被震慑到,“你们这是演无间道呢?”
齐珩考微笑:“白雪小姐,我们本来也是不敢违背协议的。但是先生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再不告诉您真相,只怕到时候不仅您倒霉,我们整个实验室也要跟着倒霉。”
城若附和:“是的,白雪小姐,您不知道自从先生精神失控以来,时不时就变个人,特别凶,家里的东西都换了三四套,还是不够他砸,我们一群老人家实在害怕。”
“所以你们倒是说说究竟怎么回事儿啊!”白雪都有些后悔今天冒险用这种方法过来了。
大厅里安静了好几秒。
在白雪忍不住翻白眼时,才听到他们纷纷叹息的声音。
“白雪小姐,您可能不知道,先生他……又回去找您了。”
白雪一怔,“去哪找我?”
“虚拟剧中世界。”另一个戴着老花镜的老人走出来,冲白雪笑了笑,“我是恭王府的副总管城柳,您可以叫我柳伯。”
白雪:“套近乎就不必了,先说清楚,什么意思?”
城若最快,忍不住最先说:“意思就是先生自作虐,把自己弄到精神失控——行行行,你们说!”
城柳哼了哼,又对白雪笑道:“是这样的。白雪小姐,先生比您早一年半醒来,醒来时什么都记得。”
“什么都记得?他什么都记得还这么对我,几个意思?”
“没、没没没!白雪小姐您听我们把话说完。”
“赶紧说别吞吞吐吐的!”白雪气得忍不住抬脚踢了身边的男人一脚,“不然我踢死这个狗男人!”
众人纷纷绷紧身体,跟罚站似的。
“先生醒来那会儿还什么都记得,但是他等了您半年,一直见您没醒来。加上实验室已经失去对剧中世界的联系。先生担心您……出了什么意外,就命令我们强行开启活人意识植入的程序,将先生的意识投入剧中世界。”
“他疯了?”白雪愣住,这光听着就很危险。
“是,先生他确实疯了,您没有醒来的那半年,他终日守在您身边哪里都不肯去。他本身精神状况就十分不稳定,为了能尽早安抚先生的精神状态,我们只能冒险将先生的意识链接剧中世界。”
“可虚拟世界早已不受我们控制,我们虽然成功将先生的意识链接到剧中世界,但那个剧中世界里根本没有您,有的是那个我们原定剧本的白雪。换句话说——
“我们把先生送错世界了。”
白雪:“……”
几人低着头,不敢大声逼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