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下午,许灼都淹没在陈其亮转发来的一堆主创人员应募电子邮件中。
其中不乏经验丰富的职场老手,也有仍在读书初出茅庐的校园新人。
在这次招募中,他们的要求公开透明,且真正做到一视同仁,不看资历,请用作品和能力说话,是以筛选大量的作品也耗费不少时间。
彼时高校临近期末,结课了的小卷闲人一个,也被陈其亮拉去帮忙整理资料文件,每天在工作室蹭吃蹭喝。
直到楼下传来热闹的交谈声,许灼方才看了眼时间,不知不觉已经晚上六点。
他只好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下了楼。
左遥正在洗蔬菜,瞧见许灼后,眉眼一舒,“小灼,你快来,和你商量个事呗。”
许灼很自然地挽起衣袖,洗砧板和菜刀,“姐你怎么还和我客气起来了,直说就行。”
左遥拿手肘杵了下他的背,“给我在《盲点》里也安排个小角色怎么样?就客串一下,比如地铁站路过的白领、奢侈品店的sales之类的,你们这剧绝对爆啊,带你姐姐一起玩呗,你看这角色我都替你想好了。”
许灼笑了起来,“这有什么问题?姐你到时候可一定要给我们空出档期啊!”
左遥主动愿意出演,无论是其名声还是综艺后续余热的加持,对他们团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张米朵也过来凑热闹,“我也要我也要!有没有什么富家千金的角色适合我?”
许灼开着玩笑,“那倒没有,有个路边乞讨的小流浪儿,有没有兴趣?”
张米朵当即抗议,“为什么遥遥姐都是知性气质的角色,我就得脏兮兮?”
刘振东也凑了过来,大家是真的熟稔了不少,经常相互间开玩笑,“有没有想过这和演员自身的形象有关。”
张米朵瞪了他一眼,“振东哥你怎么和小灼哥学坏了,刚认识你的时候说话还不好意思呢,现在倒是会打趣人了,遥遥姐,你管管他!”
左遥当即维护地把张米朵往身边一拉,“你们都不许欺负她。”
张米朵靠在左遥的肩头,蹭了又蹭,“遥遥姐真好。”
刘振东则继续刚才的话题,“小灼,刚才那路人白领或者奢侈品sales身边考不考虑安排一个男朋友或者老公之类的?”
张米朵“咦呃——”
许灼也起哄。
左遥无奈地扶额,唇角噙着笑意。
这时,众人身后传来周椋低淳的嗓音,“角色都可以给你们安排,不过我们组现在资金紧张,先说好没有片酬。”
“OK!”
“成交!”
“包顿饭就成。”
周椋继续道:“最好是带资进组。”
“88”
“黑心剧组!!”
“一点也不做亏本的买卖!”
“这很周椋!”
大家笑闹了一阵,纷纷动手开始合制晚饭,今天晚上准备做粤菜。
客厅的音响出了故障,曹墨一直在摆弄,邢雪彗坐在旁边的沙发上,见他需要什么工具,就帮着递一下。
没有参与众人的话题。
曹墨:“十字螺丝刀。”
伸到面前的确是一字螺丝刀。
他抬头望向邢雪彗,她却望着厨房的地方,心不在焉。
邢雪彗心里又生起了怀疑的种子,企图在互怼的许灼和周椋之间发现一些端倪。
两个直男会答应参与同性题材的影片吗?
好像有不少先例。
不过要说现实的性相,周椋看起来是万不可能,别说他会对同性有什么兴趣,就连对异性对毫无注目。
所以他们之间要是真有什么,也只有是这许灼死皮赖脸地求着周椋。
香喷喷的煲仔饭被许灼端上了餐桌,豉油蒸鸡爪、酥皮菠萝包、黑金流沙包、港式烧腊、白灼菜心也陆续摆盘,所有人朝餐桌聚拢。
曹墨用音响放了首舒缓的英文歌,张米朵的脚步不由一慢,惊喜地和他对视一眼。
这歌是昨天他们看的那部电影的主题曲。
曹墨眼底外露的情绪印证了他是特意为她所放,似在道歉和讨好,她心底的一点小委屈瞬间消散。
原本曹墨说今天要接她去外面吃饭,但临时晚上有工作,所以还是改为家里吃,她失望了好一会儿,刚才也故意没怎么和他说话。
二人比所有人慢半拍,最后只剩下邢雪彗右手边有两个位置。
张米朵下意识就朝最靠近邢雪彗的位置走去,结果曹墨竟然先了她一步,坐在了邢雪彗身边,张米朵脚下一顿,然后在他的右手边坐下。
对面那边热火朝天地聊着《盲点》的相关事宜,餐桌这边的气氛却有些微妙。
曹墨又变戏法般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两颗奶糖,递给张米朵,后者心头一暖,接过握在手心。
这阵子曹墨总是会突然给她塞些奶糖,虽然她觉得有些甜,不太爱吃。但想了想,人家愿意花心思待你,是比糖果更要甜蜜的事,所以她每次吃的时候都特别慢,想让开心留存得更久一些。
这时,邢雪彗单手搭在曹墨的肩膀上,好奇道:“你给了小米朵什么?我也要。”
张米朵几乎是下意识地,把手里的两颗奶糖握得更紧了一些。她不是一个怕分享的人,可是这个糖的意义不一样。
给她一颗,就像是把某人的心意也分了一半一样。
曹墨说:“糖,你不爱吃,不怕长胖了?我给你倒杯电解质水的饮料?”
邢雪彗瞥了眼默不作声的张米朵,“突然就很想吃颗糖呢。”
曹墨心下道了声女人真麻烦,面上倒是耐着性子,转头对张米朵道:“要不给姐姐一颗?”
张米朵望着他,欲言又止。
曹墨轻声在她耳边道:“乖,angel,等会给你补更好的东西。”
最近私下里,他老这样叫自己,虽然感觉有些幼稚,但又泛着爱称的亲昵。张米朵这才不情不愿地让了一颗糖果出去。
偏偏这邢雪彗把糖果要过去了,又不吃,就放在手边。
而慢慢吃剩的食物残渣也堆在手边,眼看着就要把那颗糖果淹没。
张米朵心里燃起一股不豫,做什么非要抢,抢过去了又不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