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逐个从土包中走出来的女人们,众人终于松了口气,阿曈转头直埋怨那小子,倒是早说啊,他担心了一路!只是小孩儿一看他阿妈和婶婶们出来了,便不再管迎客,只牵着诺海的马绳,带着骑马的诺海往土包里看。
两方相会,宗朔等人才弄明白眼前的情况。原来,当时寨子里的人奔逃出来,已经预料到又追兵,便想着能跑远一些是一些,就在她们无奈之际,却叫一群大鼠给救了。刚刚在此处安定下来的犬鼠与土拨鼠族群,记得这些女人也搭桥的恩情,便临时扩宽了洞穴,把人藏进了自己家里。
阿曈最后也好奇的往洞穴中去看了看,虽然有些拥挤,但是也足够大,幸而这些犬鼠的体格大,巢穴本来挖的就宽,且空气流通尚好,看来,东部的鼠类很会挖洞,阿曈点头赞扬。
宗朔却看着笑意盈盈的众人,与在人群中来回穿梭的大犬鼠们,触动颇深,人与兽,生命与自然,往往不可言说。
斥候建议女人们搬家,毕竟被敌人发现的居所在他看来,必是要舍弃的,但孛其特女人们却笑着拒绝了,她们在得知敌人已经退却的消息之后,便带了老少与家当,又搬回了那处寨子。
女人们说,走远了,离家的男人们就找不回来了。
夕阳将这片狼藉的山头染的一片赤红,众人在暖光中挥汗做活,旧居需要修整,男人们有力的出力,帮着修陷阱,磨刀枪,倒是阿贺该,高壮的身躯扎在女人当中,帮人家缝毡布,编绳花,纳鞋底……
一行人并没有在这里停留许久,只是启程时,孛其特的女人们还是在修整家园之际,为他们制作了很多干粮饼子,留着路上吃用。阿曈也想着要怎么谢过她们,只是在草原深处,金银财帛实在没什么用处,还不如打些大型的猎物留给她们。
阿伦却连忙说不用,食物她们不缺。只是,最后,阿伦拜托了宗朔一件事。
这个爽朗干练的女首领略有些紧张,她们从没有询问宗朔等人的来历,只是在临分别之际,她稍有期盼的嘱咐了一句。
“若是碰见孛其特的男人们,请给捎一句话吧,就说,就说家里都好,等着他们回来。”
千言万语,只化作这几句话,寄托在渺茫无依中了。
宗朔很郑重的答应了,又叫她们小心些,若有不对,再次躲进地下去,毕竟,谁能想到这一番动物与人的关系呢。
众人告别后,即将驾马下山而去。这时候,诺海却调转了马头,举着马鞭,一仰下巴,朝那站在石壁上的小子问了一句。
“喂,你叫什么。”
忽儿扎合擒着笑,用蹩脚的汉话朝石壁上转述,“小子,我侄子问你叫什么。”
男孩抹了一把鼻子,朝诺海说,“你叫什么?小东西,问人家名字要先说自己的才行。”
阿曈看着两个小孩嘿嘿直乐,跨在乌骓的背上搂着宗朔暗戳戳说小话,“嘿,他还挺有原则,真可爱。”
宗朔瞧着捡乐子的阿曈,伸手捏他的脸,看着他双目明亮又嘁嘁喳喳的样子,跟着附和,“是挺可爱。”当然这就不知道是说谁了。
诺海的马直跺脚,而后他说了一句,“腾格里·诺海。”
那小子也没听清,心道这名字怎么起得这样拗口,说出来舌头都要打卷,但还是老实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