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流氓:“没人看见。”
医院人多,大周末的全是嘈杂声,江一柯顺着住院部旁边的小路朝里走,那段路没什么人。草地上开了不少野花,一片紫色黄色杂糅在一起,看着漂亮。
柏云轩拍拍肩膀,江一柯蹲下把他放在路边的长椅上,柏云轩低头摘了一朵紫色的小花,转身拉开江一柯胸前的衬衫口袋,将花插了进去。
“送给你。”柏云轩抬头冲着他笑,笑的天真可爱。江一柯看着都没把持住,瞧着周围没人,俯身一档,把小病患逼到长椅角落里吻。
吻得対方哼哼唧唧用手拍他后背,好半天才松了口,一点儿没有照顾病人的觉悟。
柏云轩红着嘴角,埋头弯腰,又在地上掐了一朵小野花插在江一柯胸前的。
黄.的花。
柏云轩说:“这个最配你。”
也不知道拐着弯儿在内涵谁。
晚上的医院依旧热闹,哭喊,吵闹不绝于耳,哪怕隔了那么远,也还是偶尔能出来几声哭喊。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柏云轩的精神状态又回到了下午坐在病床上的那副模样。
呆愣,不说话,盯着远处眼睛都不眨。
路灯的光微弱,照了柏云轩的半边脸。
江一柯一直都算是个敏感的人,他转头的功夫,柏云轩突然像换了一个人,侧脸看着抑郁,凝重,抽了魂一样。
“小轩?”江一柯晃他肩膀。
柏云轩这才缓过神儿,“嗯?”
“在想什么?”江一柯神色看着严肃,头顶的光从上到下直直照着,眉眼轮廓深的吓人。
“我....可能困了。”柏云轩淡淡的说,“回去吧。”
江一柯看着他缓慢的起身,依旧是一副失了神的样子,挪动脚步,用着极慢的速度朝楼里走。
半天都没回头。
将人送回病房,掖好被角,确定没问题了后,江一柯说让他好好休息,别多想。
柏云轩冲着他笑,这会儿看着又像没事儿人。
病房门轻合上,江一柯突然跨步冲着前面的医生追了上去。
医生转头看他,“怎么了?”
“他确定,没有问题了?”江一柯总觉得怪。
“身体各项指标都正常,确定没有问题。”
“可是他最近,好像经常跑神。”江一柯皱眉问。
“最近没有休息好,受了惊吓,再过一段时间看看,但身体检查上肯定是没有问题。”医生回。
“好,谢谢。”江一柯转头朝病房看了一眼,而后跨步上了电梯。
一楼的电梯口依旧堵满了人,江一柯神情凝重,低头回了两个消息,抬头対上了医院门诊部的楼层提示牌。
眼睛瞄到心理科,半天没移开。
“喂,京子。”江一柯偏头打了个电话,抬脚跨上了车,“你老爷之前看的心理科医生的电话还有吗?”
“有啊,我给你找找,你哪儿不舒服啊?”京子估计在翻手机,随口问的。
“睡眠不好。”
“睡眠不好你吃安眠药啊。”京子顿了下,“哎呦喂,那电话在我另一个手机里,你等我会儿,十分钟给你会过去。”
“好。”江一柯挂了电话。
夜色暗的看不清远处的高楼,空气里混着泥土沙砾的味儿,最近天冷老是刮风。江一柯开窗支出去半个手臂,一路上点了三支烟。
车子停在地下车库后,他碾掉了手头的那根,低头看了眼手机,京子一分钟前发过来的电话。
医生姓徐。
江一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平日里做事儿从不拖泥带水的人,回家之后偏偏不打电话,脱了衣服在浴室里冲了二十分钟的澡才出来。
头发滴着水,江一柯系浴袍的时候手指突然使了猛劲儿,硬是打了个死结出来,拽都拽不开的程度。
手机挨在耳边。
嘟——————
“喂,您好,徐医生吗?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江一柯站在床边,眼睛盯着远处的一闪一闪的红光。
月光的映射下,江一柯脚下的身影被无限延长,窗外的车喇叭声让人心惊,本就不是什么安稳的夜晚。
“心理疾病我们能做的并不多,你们这边除了偶尔的精神恍惚之外还有别的症状吗?暴躁,焦虑?”
“没有。”
“目前看起来还算正常,家里有遗传吗?”
江一柯手底下一抖,顿了很久,含着嗓音,“嗯。”
“但目前还没有太明显的发病现象,不用太担心,但有一个问题。”対面停了一下,“病人的积极性和意志力,远比人为药物干预要重要的多。”
.........
一切都只是揣测,江一柯也是瞎猜,柏云轩也没有检查过,还没出院情绪有点波动也很正常。
但心里的恐惧一旦生出,就会在无意识间无限蔓延,江一柯太了解那种痛苦,就像藤曼缠绕在脖颈无法呼吸,浑身都被挤压,神经快要炸开的感觉。
柏云轩受不住,也不能受。
城市里无数的人今晚都归属不眠夜,江一柯算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