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拿了几个贼匪,余恪和两个近卫回到城外新军驻扎的营地。
刚一到营地外,就见到一身着官服、体态圆润的胖子等候在那里。
“余大人。”
见到余恪,熊荣波眯着眼睛审视了两眼,随即眼睛一亮,脸上浮现出谄媚的笑容,上前弯腰行礼。
余恪点了点头:“你是莲花县的县令熊大人吧?不知找我有何事?”
熊荣波连连摆手:“不敢不敢,下官一个小小的八品县令,哪当得起余大人‘大人’之称。”
说着熊荣波悄悄对一旁的随从招了招手,那人立刻端来一个檀木盒子。
余恪皱眉道:“你这是做什么?”
熊荣波躬身道:
“余大人舟车劳顿、不辞辛劳,莅临下官治理的莲花县视察民情。这是下官的一点小小心意,还望大人收下。”
说着。那随从打开檀木盒子,一根根手指粗的小黄鱼映入眼中,码成了两层,至少有二三十根。
余恪眉头一挑,心想这县令挺富啊,估计贪了不少。
余恪毫不犹豫地让人收来,随即笑道:“熊县令果然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官啊,我日后见到张总督一定替你美言几句。”
熊荣波闻言大喜:“下官谢过余大人!”
余恪说完扭头要往营地里走,却听熊荣波又道:“余大人稍等。”
“还有何事?”
熊荣波道:“余大人可有什么事需要下官做的,尽管吩咐。”
余恪恍然:“还真有些事要熊县令帮帮忙。”
余恪想了想,接着道:
“我听说县里前段时间有个姓张的屠户全家被杀,是什么七十二地煞教做的,熊县令可知晓此事?七十二地煞又是什么人?”
熊荣波听到‘七十二地煞’几个字脸色骤变,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他走到余恪身边小声道:“这七十二地煞教,是整个广西最凶名赫赫的一帮无法无天的恶徒。”
“据说他们是西夏遗族。在两百多年前赣州之屠时,江西提督金声恒、总兵柯永盛奉朝廷命令光了西夏十几万族人,只剩下他们这一支。因此深恨满汉。”
“这七十二地煞教现任教主名唐羽,是个心狠手辣,有些癫邪的武道高手。”
“江湖传言说他已臻至练武之人所说的什么‘化罡之境’,以一敌百轻而易举!”
“而唐羽手下的七十二地煞,排行前十的,也都是炼脏的武师!”
“他们七十二地煞教,平时做得是放印子钱的买卖,一旦对方还不上,就要shā • rén全家,鸡犬不留。”
“自他们西夏遗族成立七十二地煞教以来这些年,在整个广西犯下的血案,至少有数百起。”
余恪耐心听熊荣波讲述着,听到这里皱眉道:“官府不管吗?”
“哪里没管过?”熊荣波苦笑道。
“二十多年前,这七十二地煞教似与那天地会的反贼有染,广西提督呼延宗庆便派了两千武备军,围剿七十二地煞教。”
“本以为两千人马要灭了仅有三百余人的七十二地煞教轻而易举,谁知却被对方生生杀溃!”
“当天夜里,呼延宗庆便被取了脑袋,挂在了提督府门口。”
“那一战之后,七十二地煞教也损失不小,便躲到关外。蛰伏了十多年后又回到了广西一带,做起了方印子钱的买卖。”
说到这里,熊荣波叹了口气:
“好在,那七十二地煞回来后这些年也没有太过嚣张。只要别不长眼地招惹到他们,他们也不会随随便便shā • rén。官府这些年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余恪眼中露出思索之色,问道:“那七十二地煞教在哪?”
熊荣波闻言露出惊容:“余大人,你不会想找七十二地煞教的麻烦吧?”
余恪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道:“余大人误会了,我来广西不是为了管这件事的。”
熊荣波指了指西方,道:
“往西边走四十里路,有一座瓮山,那里便是七十二地煞教的地盘。”
余恪点了点头。
熊荣波又道:“余大人,若无下官什么事的话,下官就告辞了。”
等熊荣波走后,余恪目露精光:
“七十二地煞教?唐羽?化罡之境的大宗师?有意思。”
“不过,暂时还没空处理这七十二地煞教。”
“过一个月再说吧。”
又思考了一阵,余恪转身走进营地,开始处理军务,指挥手下搭建帐篷、生火做饭。
余恪接下来至少要在这里呆上四五个月。
首先要先建立好完善的、可持续生活的营地,以及相关的制度法规。
并解决水源、食物、以及其他生活物资的问题。
接着便开始将剩下的一千五百粤武备军,整编成几类工人。
一部分负责种植橡胶树和采集橡胶树汁。
一部分负责建造工厂厂房、员工宿舍。
还有一小部分负责一些后勤工作,如生火做饭、采购食物等。
余恪自己则开始研究如何以橡胶树汁为原材料,制造轮胎等橡胶制品。
对于如何造轮胎,余恪仅仅知道要将橡胶硫化,其它的则一无所知,还要靠他一步步摸索尝试。
与此同时。
西方四十里的瓮山。
瓮山只是一座百丈高的小山,在广西地区数百座山里毫不起眼。
但自从七十二地煞教的人来到这里后,附近方圆十余里范围的人家都纷纷迁走了,没人敢在附近居住。
瓮山上修建了大大小小许多竹楼,鳞次栉比的排列着。
这无数竹楼中,最高的那一座竹楼前。
一个约莫bā • jiǔ岁大、虎头虎脑的孩童正守在门口,手中拿着一把两尺长的短刀,劈砍着一棵小树。
直到将树上所有的叶子都劈了下来,才停了四处张望。
见不到想见的人,便又满脸烦恼地拄着脑袋坐在地上。
又过了半晌,一个黑衣彪形大汉,骑着一匹黑马来到了竹楼前。
黑马的脖子上挂着几颗血淋淋的脑袋,血液不停地滴落着。
小孩见到来人连忙迎了上去,丝毫不害怕那几颗血淋淋的脑袋,就好像那只是几颗猪脑袋,早已见惯了一样。
小孩噘着嘴嚷嚷道:
“爹你骗人!你说只要树叶都掉下来了,爹就会回来。我将树叶都砍下来,爹怎么还没回来呀?”
这黑衣彪形大汉,正是七十二地煞教的现任教主唐羽。
只见唐羽呵呵一笑,凶煞之气十足的一张脸上,竟露出了一丝略显慈善的笑容。
唐羽将儿子抱起,拍了拍儿子的脸:
“小龙啊,阿爹这不是回来了吗?”
见儿子依旧噘着嘴满脸不高兴的样子,唐羽脸色阴冷了一瞬间。
复又笑道:“都怪那棵树,让我儿子失望。”
说着,唐羽抱着儿子小龙走到树前,不见丝毫运气的动作,随意一掌,便将成人小腿粗细的树干拦腰劈断劈断。
唐羽又对守在竹楼前的一个教众淡淡道:“去取火油来,把这棵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