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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亲(1 / 2)

苏家前厅,卢氏坐于主位之上,覃倌稳坐客座首座,身旁是妻子钟氏及女儿覃如意。

覃家人对面,则坐着淡雅洒脱的苏北顾,——在苏覃两家人都面面相觑,气氛日趋尴尬的时刻,唯有她一人事不关己般闲适地烹煮着茶。这让在座之人都极为别扭,好像他们今日不是来处理苏南城逃婚的后续,而是来开品茶大会的。

倒也不是所有人都觉得别扭,比如覃如意就一直盯着苏北顾的动作,好像在认真学习对方的烹茶技艺。

“咳!”覃倌用力咳了一下,试图把话题挑起。

烹煮好茶的苏北顾自顾自地倒了四杯茶,让小婢女给覃家三口端过去,卢氏那杯茶则由她亲自端去。

茶香钻入鼻中,饶是不懂品茶的覃倌也下意识抿了口茶。这一品,刚才的剑拔弩张就都消弭于无形之中。

覃倌仿佛是冷静了下来,知道一味地指责卢氏也毫无意义,便沉声道:“后天便要迎亲了,所有的请帖都已经发派了出去,成亲的一应物件、酒席也已经备好,怎可说延期便延期?”

卢氏自然清楚,毕竟苏家也是奔着婚礼能如期举行去准备的。苏南城逃婚甚至都没有跟她商量一下,他留下一封家书就溜了,若不是心中有鬼,怎会连当面告知她的勇气都没有?

可苏南城已经逃了婚,除了延期,便只有取消婚约了。

但扪心自问,卢氏真的想取消婚约吗?

这些年覃家没有主动提过,可卢氏并没有忘记苏家欠覃家的那些债。

虽说苏南城已经得到了她爹曾经的官职,但这是个没什么油水的官,俸禄勉强够一家三口生活,要想过上富足的生活,还是得靠经营家业田产。

苏家曾经也很富足,可苏登是个没什么合理消费观念的人,他花钱大手大脚,入不敷出的情况下,家产一点点地缩水。

而他娶的卢氏出嫁前是家中幼女,自幼就没跟长辈学过管账,以至于婚后她不仅无法约束苏登挥霍无度的行为,也没法把家产打理得井井有条。

没有经过正确的引导,苏南城将他爹的坏习惯学了个七七八八:他的俸禄都被他挥霍一空,有时候还会向家里要钱,所以这么些年,苏家不仅无法还清所有债务,反而还过得越发拮据。

如果苏南城光明正大地悔婚,那覃家必然是要加倍讨回这笔债的。

苏家负担不起。

加上覃如意还有一笔不菲的嫁妆,她若嫁进门,那必能让苏家的日子宽裕一些。

若说这只是苏家一厢情愿的想法,那覃家又是怎么想的呢?

和卢氏的想法一致的是,覃家也不愿意取消婚约。

当初苏家落魄,覃如意的祖父看上苏南城就因为苏家曾经是官户,他接任苏登的官职后,依旧算官户。覃如意的祖父借钱给苏家、定下这门亲事,就是想要投资苏家,好让覃家也有机会翻身。

覃家祖辈都是木匠,覃如意曾祖父那一辈开始学习打棺材。跟死亡沾边的行业往往都会备受歧视,作为本就处于“士农工商”倒数第二阶梯,而被歧视的木匠,又常与棺材为伍,地位自然是一降再降。

可纵然很多人歧视棺材匠,却无法改变这一行收益很高的现实。

一副杂木打造的低档棺材值一贯钱,买木材所用的成本仅仅是一百文。一副用杉木制作的中档棺材价值三十到五十贯不等,买杉木的成本是十三贯左右。最后是用楠木等名贵木材制作的高档棺材,则价值上百贯。

适逢乱世,每天都有人死,上至勋贵、下到庶民,只要死了都需要一副棺材。所以覃家的祖先顶着歧视和骂名,低调地发了几十年死人财。

覃家有钱后,就开始考虑改换门庭的事情。可惜覃家血脉单薄,覃如意的祖父只有覃倌一个儿子,覃倌又只有覃如意一个女儿,覃家只能通过给覃如意找个门户高点的夫婿,通过姻亲关系来改善自家的社会地位。

别的高门户看不上覃家,只有苏家恰逢家道中落,给了覃家机会。

覃家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所以这门亲事不仅关乎覃家的脸面,还关乎覃家这些年的经营策划是否会付诸东流。

在双方都不愿意取消婚约的情况下,这场谈判注定会以双方的退让妥协作为结局。

卢氏道:“我也不想延期,只是不延期的话,只怕要让如意受点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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