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的齐璨漫不经心地拿手指拨弄了两下她的衣物“确实啊,谢公子觅得的知音其实就是她,没了寻觅知音的渴望,也没有寻到人族间的知音,没了人族知心之交友谊神力的供给,这小家伙还能活多久呢?”
促狭地瞥了眼缩在榻上不敢出声的谢公子,齐璨毫不留情地揭开了这个傲娇的面纱“所以谢允安不停赶她走,就是希望她去帮助别的人觅得知音得以活下来,心里又难受得很,直接加重了病症。”
谢允安瞬间垂死病中惊坐起,怒目而视“谁要管这个妖怪的死活!”
而刚刚听了齐璨一番话的芝心,眼泪汪汪感动不已地望向自己的谢公子。
齐璨眉梢微挑,把芝心小家伙的所想也给拉出来晒太阳了。
“至于这家伙赖着不走嘛,应当是怕一走,没了自己功德的呵护,只怕这谢公子即刻就得因为先天不足心悸之症和爱上神灵导致的福运重担,心口碎裂而死。”
这时柳溪如的禁言咒被她的灵力冲破了,她急匆匆总结道“这不就是两个薄脸皮都喜欢对方,想对方活着的事儿嘛!”
被揭露所想的芝心呜咽一声,羽毛都变成了粉色,缩进了齐璨手心里不敢看谢允安那灼灼的目光。
而谢允安也是苍白的耳尖滚烫泛红,觉得自己眼眶发涩,讷讷道“芝心...你是神灵,大可不必因为我一个凡人,消散在这人世间。”
柳溪如按着膝盖,凑近了些小声跟芝心说:“你看,其实谢公子也是喜欢着你的。”
齐璨则戏谑道“也不知谢允安一介凡人,做了些什么能让你这日夜观人心的神,动了不该有的心。”
芝心弱弱地反驳了几句“允安其实在病加重前...对我很好的,他会偷偷地上供香甜的糕点给我吃,看到好看的布料还会做成小衣裳,虽然我只能穿这身白羽衣。他一开始还傻傻地怕我摔倒,日夜把我捧在手心里,生怕我丢了。”
“那天我去勾栏里吞吃怨气赚功德,他找不着我,急得心悸症都犯了。”
对情感灵敏度为零的柳溪如眼角抽了抽,默默离远了些,这小芝心现在说话的语气怎么听起来那么让人头皮发麻呢。
“好了,本尊也不想看话本子里神人相恋的惨剧。”齐璨用灵力轻飘飘地托着芝心,把她送回了谢允安的手心。
此刻被解开心结的谢允安如获至宝地捧着她。
齐璨的手按上了谢允安的眉间,指尖灵力陡然化为钩子,穿过腐朽的死气寻到了病灶,将那几乎深入骨髓的病根硬生生剜了出来。
这病根的撕扯力,激得谢允安趴伏在床头,吐出好几口暗红色的血块来。
齐璨垂眸看了眼因为刚刚的行为,蜿蜒爬上来的因果线,不动声色地用雷灵力将其遮盖住。
赵星辞的猫眼将那番行为看得一清二楚,猛地抬头看她,滴溜圆的猫瞳瞬间化作竖瞳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师尊。
师尊明明说过,不可沾染人生死因果。
而注意到他那几乎把人看穿的目光的齐璨,只是眉目淡然,用护甲把袖子收紧了些许,传了四个字进他神府。
“不必担忧。”
踏出房门前,柳溪如还是不放心地叮嘱了几句,她叉腰冲谢允安说:“你往后一定要待芝心好些啊!你知不知道你那样凶神恶煞的,就是旁人看了都不舒服,更何况那么喜欢你的废物傻神。”
挨骂了的芝心不乐意地嘟了嘟嘴,却没有暴跳如雷地反驳她。
受训的谢允安笑了笑,没了死气缠身的他眉目疏朗,正一个偏偏儒雅君子“知晓了,谢几位仙长相助,今日之恩,此生难以为报。”
那温柔平和的笑意,笑得柳溪如眸光微闪,偏开了头。
真像啊,如果兄长还活着,以师尊的能力,肯定也能轻轻松松地让兄长康健吧。
经过城主和夫人两个人的拜谢后,几人离开了。
怅然若失的柳溪如一抬眼望去,就看到着青衣的宋观南手中拿着一包谢府的糕点朝自己笑,眼眸恰似碎星。
而行至巷尾的师徒二人。
因为沾染了因果,一时神府有些动荡的齐璨晃神之下,竟然猝不及防地手臂一扯被桎梏在了一片黑暗中。
赵星辞那脸皮俊俏宛如凝脂,清亮的猫瞳之下潜藏着幽深的暗涛。
扶着额头的齐璨抬头看去,猝不及防就对上了赵星辞那双就像树林里狩猎者的猫眼。
“星辞?”
被按在青石墙上的齐璨此刻,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养着的徒儿长大成了个俊俏郎君,但她现下神府动荡,思绪纷乱根本无法思考。
“师尊,为了成全他们两个,便可以置自己灵体于不顾吗?”
他冷淡的目光落在了眼前少女颜色浅淡的唇瓣之上,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却只能艰涩地说出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这样,会出事。
即使神府有些恍惚,但齐璨潜意识里出现了这么个念头,她自如地动用灵力强制松开了那只按着自己的手臂,如同往常一样平静道“为师如何也是剑尊,那点因果无伤大雅。”
从那令人窒息的桎梏中脱身的齐璨强压下腿软往前跪下的感受,端着步子,脊背跟永不弯下的翠松一样挺拔,一步一步离开巷子。
留下身后的赵星辞,一袭黑衣伫立在颓圮的残巷之中,修长的身影几乎与巷子的暗色融为一体,影子也被蜿蜒着拉得格外长。
作者有话说:
救命哈哈哈,我没救了,写这个神,脑子里一直在想吃芝心年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