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鼓,皮为鼓面◎
潺潺流淌的溪水边,齐璨盘腿坐在一棵水杉下调息,细碎的阳光透过林叶洒下来,光影斑驳。
怀中的衔蝉猫安稳地趴在她腿上,懒洋洋地摆弄着那条修长的尾巴,时不时扫过齐璨的手臂。
齐璨伸手轻轻握住了那支作乱的尾巴,温声斥道“别闹,为师在调息。”
黑猫伸出了自己的手,藏在肉垫里的利爪冒了出来,泛着剑一样锐利的寒光,他黝黑的猫眼里带了点好奇之色。
正在垂眸打量自家徒儿原形的齐璨,这才发现这衔蝉猫的眼睛不似平时人形的漆黑,青到发黑的瞳仁外缠着一圈有着琥珀光泽的金色符文,在阳光的折射下,就像裹着金线的黑宝石。
恰在这时,被齐璨派去探路找长阳镇的柳溪如回来了,手里拿着几根狗尾巴草,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师尊!”柳溪如看见自己的师尊就小跑过去,宋观南则在她身后静静地看着,端方如玉。
跑过来的柳溪如蹲下身,手里拿着摘来的几根狗尾巴草在黑猫眼前晃动。
只见原本那双冷静自持的金包黑的眸子瞬间竖起来,带了点恍惚之色,紧接着它就不受控制地探出爪子往前扑,一下子脱离出齐璨的怀抱,可爱毛绒绒的猫脸朝下摔在了草地上。
噗。
齐璨紧紧地抿着嘴,生怕笑声泄露分毫。
虽然羞恼但是赵星辞根本扛不住自己的本能,一看到那晃动的狗尾巴草,闪着冷光的眸子就不由自主地往那看,脊背迅速弓起来,带着凌厉的捕猎本能扑了上去。
衔蝉猫不愧是灵猫一族,柳溪如都得拉紧神经,才能看准不让这狗尾巴草被他轻而易举地抓了去,她逗弄了好一会儿才放下狗尾巴草。
神智渐渐回笼的赵星辞一双猫眼竖起来,盛满了羞恼之意,肉垫间的利爪伸了出来,凶狠地就要去挠柳溪如。
眼看两个徒弟就得揪打在一起,宋观南立刻拉住柳溪如,而齐璨则是轻轻一扬手把黑猫重新抱了回来。
被抱回来的赵星辞瞪着一双眼扬起脑袋看自己的师尊,眸子里全是控诉之意。
齐璨眉眼间的清冷都荡然无存,尽是柔和的光,她伸手摸了摸猫猫的脑袋“不生气了,再过会你就能恢复人形,我们便要去你的故乡长阳镇看看了。”
过了一刻钟左右,半山腰就出现了四人下山往长阳镇而去的身影。
只是那乖巧安分跟在齐璨身后的赵星辞,一身玄衣把那张冷然俊俏的脸托得硬生生来了几分杀意,浑身都充斥着低气压。
柳溪如悄摸摸地往后打量了一眼,一下就对上了师弟那双无机质一样,盯着自己的眸子,赔笑了两下就再不敢看了。
总感觉师弟好像要半夜杀了自己一样呢。
行至山脚的溪水下游,远远可以看见几缕袅袅升起的炊烟和几个看着跟黑点一般的小村落。
“师父,我和观南师兄都打探清楚啦,再顺着溪流走个一里路便到了长阳镇,只是方才我和师兄没得师尊您的准许,便只是遥遥看了眼,未曾进村跟那凡世中人打交道。”
齐璨点了点头“做得不错。”
越往山下走,本来狭窄的山间小路渐渐变得开阔起来,入目好一幅江南水乡的景致,山上而下的溪流汇入山下的河流,河岸边坐落着许多草木石砖搭就的房子,镇子口高高挂着一方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长阳镇三个字。
河流之间横跨着一座青石铸造的石桥,河流两岸跪坐着几位妇人,正拿手中的木棍敲打正在浆洗的粗布衣物。
流水潺潺,村落静好,正是安稳人家风景,可却无端端透出几分诡异来。
忽而镇子口一阵喧闹,竟是七八个黑衣红领的壮汉正在拉扯一位身着淡紫色衣裙,面容姣好的妙龄少女,还有一位面容沧桑的老妇人追在后头哭喊着,却被阻拦的壮汉狠狠地推倒在地。
“几位大人啊!我家芳芸才刚满十五岁啊,如何能叫朱家老爷满意?!”那妇人跪在地上不断磕头,磕得头破血流,嗓音嘶哑。
即使这闹剧的动静如此之大,那些浆洗衣物的妇人却连头都未曾抬一下,只是紧紧盯着自己手中的衣服。
仔细一看,齐璨发现那些妇人眼神空洞茫然,似乎是早已对这等喧闹习以为常了。
急性子的柳溪如一看这强抢民女的戏码就按捺不住,但想起师尊叮嘱的她到底安静下来,细细观察着。
为首的壮汉朝那老妇人唾了一口“我们家老爷看上你家女儿,那是她的福气,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上赶着给老爷做妾呢!”
而那被说着要做妾的少女被挟制着押上了轿子,粉面之上泪痕交错,好看的很。
徒留那老妇人在后头老泪纵横,哭天喊地,却没有什么用。
“敛息符,跟上去。”齐璨扫了眼那几位壮汉身上发黑的怨气,直觉不对头。
四人一路跟着,发现这些人将那轿子抬进了门府华丽,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朱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