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星辞望进了师尊眼中的一片安然,里面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厌恶和冰冷,有的是浩瀚星海。
仙人抚我青丝,授我以道法,恰如此刻罢。
就在赵星辞悟道时,齐璨解下了腕间的铃铛,趁其不备甩了个术法,把赵星辞变回了原形,一只通体漆黑,唯独嘴边一抹雪白的衔蝉猫。
猫儿无辜地看向她,却见师尊笑了,但无端端透出些许阴险的意味。
她伸手把它抱了起来,用赵星辞前些时日用来束缚自己手腕的玉虚带把那个铃铛串起来,紧紧地绑在了黑猫的脖子上。
通体墨色的黑猫,佩戴着这银色的铃铛,看起来倒是和谐极了。
然后抱着猫的玉尘剑尊赤足下榻,一头青丝洋洋洒洒地披在身后,她空出一只手随意地将头发束好,衣着穿戴整齐后就出了绝云巅。
前不久刚休整好的药虚谷此刻忙成一片,都在忙活着救那从魔族解救出来的药人,倒是没见到柳溪如的身影。
铃铛的脆响在药虚谷殿前响起,本来还忙着采集灵药的弟子们顺着声音看去,就看到玉尘剑尊怀中蜷缩着一只黑猫,伫立在殿门前,连忙停下手中的药液萃取迎了上去“剑尊是来看您救出来的那个药人的吗?”
齐璨颔首,跟随着引门弟子踏入了药香扑鼻的房中。
柳清原就正坐在梨花木椅子上,安安静静地由药虚谷的长老诊脉,将体内的魔气抽丝剥茧地拔除。
白色绸带仍然缠满在身上,虚泽长老也不敢轻易地给他解开剥下,不过是将他琵琶骨穿过的锁链解了下来。
那沾满血迹的锁链就躺在一旁的铜盆中,盆的边缘还挂着几条被血水染红的绸布,应该是取出那锁链擦干净血水用的。
听到动静的虚泽长老一看到齐璨来了,赶紧从座位上起身“剑尊,您回来了?我已经按照您的嘱咐将这位公子......脊背后的链条取出来了。”
“只是这绸带,我实在是不敢轻举妄动。”
齐璨拉过椅子坐到了柳清原的面前,指尖按住了他面上缠着的白绸带子。
“你应当就是溪如的兄长,柳清原吧?”
陡然被问了这样一个问题,柳清原的身躯抖了抖,沙哑的声音传出“是的。”
自年幼便从未和常人有过言语交流的他此刻显得无措极了,放在膝盖上的手都在颤抖,攥得十分紧。
医者仁心的虚泽长老看到一个那么大的青年,却无措得仿佛做错了什么事一般,心下十分不忍心,慈祥地和他说道“莫怕,尊者只是不善言辞了些。”
这魔族真是尽不干人事的,把好端端一个孩子折磨成这个模样。
齐璨倒是没回应虚泽长老这句话,裹着灵力的食指和拇指掀起了布带的一角,然后在虚空中环绕了两下,他面容上缠着的带子应声落地,将那张与柳溪如有八分相像的面容显露在眼前。
眉眼和柳溪如一样明艳精致,只是肌肤因为长年未曾见过光,是没有血色的惨白,眼睑下方是魔族药奴都有的蓝紫色纹路,就像一朵鸢尾花开在面皮上。
柳清原的瞳孔是树脂一般有光泽的琥珀色,说是只有八分像,是因为一眼就能看出两兄妹的不同,柳溪如是骄傲明艳的美,而柳清原轮廓看着温和极了,眉眼微垂之时分明就是位温润如玉的君子。
他的头发则是深到如同墨水的蓝色,挑起一缕就能发现不是寻常人的黑色。
柳清原根本不敢对上齐璨那清冷如雪的眸子,有些躲闪地偏开了头。
解开了白绸带子的封印后,齐璨就坐回了位置上“本尊已经将这养血的封印去除了,你且去屏风后换好衣裳再出来罢。”
坐在椅子上的柳清原捧着那身药虚谷弟子的水蓝色衣袍,安静地坐在那没有行动,也没敢说话,只是苍白的唇瓣抿得紧紧的,几乎都要渗出血色来。
突然想起来什么的齐璨坐直了,不动声色地扫了眼他的双腿,最后驱动灵力连人带椅子的送到了屏风后面,还吩咐了个药虚谷的弟子去协助他穿衣袍。
毕竟柳清原五岁起就没了正常修者该有的生活,想来穿衣物什么的也得从头学起。
做完这些,齐璨就抱着变成黑猫的赵星辞,老神在在地半躺在摇椅上,等待着得到传讯后过来的柳溪如。
收到自家兄长消息的柳溪如直接扔下了手中还在整理的玉册,驱使着惑心剑飞奔而来。
结果因为太着急,一下子没把惑心剑刹住车,砰地一声脸朝地砸在了药虚谷正殿门前,把那汉白玉都砸出了个深坑,霎时间尘土飞扬。
坐在门口等自己大徒弟前来的齐璨“.......”
守在病患旁边忧心忡忡的虚泽长老“.......”
他前不久刚修好的殿门地砖啊!!这就是把柳溪如卖了都修不起啊!!
药虚谷的众弟子:果然柳师姐一如既往的风风火火呢。
作者有话说:
这章我写快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