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是哪里不舒服?”弘历焦急询问。
傅丹薇颓然放开手,无力摇摇头:“没有。我没事。”她撑着手臂坐起身,发现自己全身酸痛。
努力撑着下床,“我去换身干爽里衣。”趿拉着鞋子,傅丹薇走进了净房。
弘历坐在床沿上,怔怔望着她消瘦的背影。
一时间,眼前的人陌生得,仿佛从未认识过。
傅丹薇打了凉水,将脸浸入其中,憋到不能呼吸时,她猛地抬起头,扶着架子猛烈喘息。
良久之后,她总算平缓下来,取了帕子擦拭脸上的水珠。擦到一半,看到半开的门边,弘历斜倚在门框上,面色沉重凝望着她。
傅丹薇不由自主拽紧了帕子,试着平静问道:“爷怎么不睡?”
“等你。”弘历走了进来,背靠案几,反手撑在上面,目不转睛盯着她,说道:“你怎么了?”
听到他再次提及先前的问题,傅丹薇知道敷衍不过去,眼眸微垂,半真半假说道:“我心情不大好,想到永琏马上要搬出去,舍不得。”
弘历盯着傅丹薇,神色莫名,片刻后笑了起来:“永琏是男儿,哪能成日跟在母亲身边。你就是操心太过,永琏得等到上学堂的时候才搬,还得近两年呢。哪怕他搬了,白天上学,晚上歇在自己的院子,平时得闲的时候,还是可以回来陪你。”
傅丹薇勉强笑了笑,弘历戏谑地说道:“就算你不开口,我都要令他每天回来给你请安,陪着你一起用饭。你教养孩子的方式很好,与两兄妹一起吃饭时,我真正体会到了何为天伦之乐。”
“丹薇。”弘历再次叫她,傅丹薇其实很不喜欢他这样叫她,宁愿他叫她无名的富察氏。
好过荒诞的亲密感。
“夜里冷,早些换好衣衫回来歇息。”弘历的声音不高不低,因为夜间,给现实批了层温情脉脉的面纱。
傅丹薇说了声好,弘历朝她温柔一笑,转身离开。
换上干爽的里衣,好似穿上了层盔甲,傅丹薇不需要再打气,走出净房回到卧房。
弘历留了一盏小小的宫灯,站在床边看着她笑:“快过来,这盏灯不用去管,留着吧。”
傅丹薇走过去,弘历让她先上床,他跟着上来,顺手合拢了床帐,挤到了她身边,再次握住了她的手:“你的手汗倒没有了,只还是很凉,我替你捂一会。”
弘历的手掌带着薄茧,手掌宽厚,傅丹薇的手纤细小巧,被他放在掌心揉搓。
手掌升温,发热,傅丹薇无端想到了煎鱼。
鱼放进油锅里的时候,会呲啦一声,煎一会之后,小心翼翼翻过来,再煎另一面。
傅丹薇的盔甲被脱掉,她如被放进了油锅的鱼。弘历的喘息浓重,油温上升,她已经麻木,只随着油锅翻滚。
煎熟之后,倒一勺黄酒,沿着锅边淋下去,又是一阵呲啦,鱼肉的香气混合着酒香四溢。
弘历在低吼:“丹薇,丹薇.....”俯身下来,将她紧紧拥住,贴着她的耳朵满足长叹,呢喃低语:“我这些天都在想着你,做梦都想,想天天陪着你,看你与永琏三格格在一起欢笑,吵闹。”
傅丹薇本来波澜不惊的心,此时终是有了些情绪,露出讥讽的笑容。
确认生命中的荒诞感绝不可能是一个终点,而恰恰是一个开始。(注)
弘历居然很深情。
弘历略微遗憾地说道:“时辰太晚,不然我可以给你赋诗一首。”
傅丹薇默默披上衣衫下床洗漱,不然她真的会忍不住杀了他。
乾隆的诗!!!